第373章

  在西莉亚认识的人类中，库洛洛或许是最有领袖气质的那一个。
  每一次，他的话语都充满煽动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跟随和信服。
  尽管西莉亚很清楚，库洛洛也有自己的目的：她不会忘记，在原先的世界里，奇犽的父亲杀死了幻影旅团的八号。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利用”。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是各取所需。
  西莉亚注视着库洛洛，血红色的眼睛亘古无波。
  这是很难想象到会出现在人类身上的眼睛。
  “只要你能实现我的目的。”她的口气平静，“就按照你的计划行动。”
  “此次前来，我想要见到拿尼加……啊，或者亚路嘉·揍敌客。”职称看起来更高的一波下人出现了，西莉亚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自己的目的，看起来，这次终于有人听说过“亚路嘉”这个名字了。
  在人群中，西莉亚看见了比记忆中更加年轻的梧桐。
  她的视线停顿了非常短暂的一瞬，然后看向为首的这个戴着单片眼镜的老妇人。
  以前亚路嘉和她提到过这个人，是席巴的直系下属，也是亚路嘉在收容期间时难得可以听到的声音。
  孜婆年。
  年老的面容微笑了起来，脸上的皱褶也因而凝聚成团：“两位尊贵的客人，我们的主人这边请。”
  剩下的仆人们有序地打扫整理着战斗的现场，医生们就地给伤患包扎治疗，因为他们的闯入，揍敌客反而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秩序性。
  “那就烦请带路。”库洛洛手上的书依旧保持着摊开的状态，他步履轻盈地跟在孜婆年的身后，西莉亚则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双手交叉的时候，原本她的拳头沾染上的别人的鲜血也迅速消失了。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在道路的尽头，西莉亚说出了曾经说过……不，也许应该是在未来说过的话。
  和那个时候相比，眼前的席巴·揍敌客更加年轻，但同样无法从表情看出他的反应。
  迎着庞大的念压，西莉亚面不改色地向前走进了一步：“我是为了拿尼加而来。”
  “既然你们不将祂视作是家人……那就把祂还给我吧？”
  *
  “我认为，只要是活在世界上的人类，就会有弱点。”说到这里的库洛洛，突然看了一眼身侧的西莉亚，“也许，这个范畴应该扩展到‘所有生物’？”
  西莉亚很清楚他在暗示什么，已经有很多人告诉过她，希斯是她的弱点。
  “我不喜欢卖关子。”即使说着催促的话语，西莉亚也只是轻微地皱起了眉，“有什么事情直说。”
  “我是指……你的目标并非简单的‘带走拿尼加和奇犽’，更重要的是，‘要没有后顾之忧的’。”这个时候库洛洛有一点想念侠客了，在和西莉亚合作之前，他很少会这么细致地拆解自己的想法。
  有侠客在，完全不需要库洛洛自己这么说。
  哎，可惜神奈说什么都不肯把侠客牵扯进来，真是过于溺爱弟弟的姐姐呢。
  “无论是我自己的接触，还是从神奈的描述中都不难发现，比起试图从‘许愿’的层面得到好处的伊尔迷，席巴·揍敌客并非一个投机者，他的行事更为稳妥。我们要做的，是在展示自己强大的同时，表达出拿尼加跟着我们的‘可控性’。”
  说到这里，库洛洛都有些好奇了。
  即便是同一个种族，祂们的情况差距也太大了。
  可控性、擅长的方向、能力上限都截然不同。
  神奈要怎么做，才敢把所谓的“族人”，带到希斯的面前呢？
  *
  西莉亚很清楚。
  拿尼加和她不同的根本原因，是在于成长的经历。
  她自己找到了不用去索取也能得到能量的方式，而拿尼加没有。
  为了给予奇犽特权，拿尼加贪婪地吸取着她能得到的所有力量。
  而想要改变这一点……其实并不困难。
  在交涉过后，席巴允许他们前往收容拿尼加的牢房。
  西莉亚知道，这里有很多设备，可以直接从物理上解决拿尼加的问题。
  和她还有库洛洛相比，住在亚路嘉身体里的拿尼加肉/体的强度甚至比不上普通的小孩子，这样一来拿尼加虽然不至于因此死去，但他们会失去亚路嘉。
  监视画面上，面无表情的红发少女朝牢笼中的和服女孩子伸出了手，她们用并非人类的语言沟通着，然后，亚路嘉的眼睛变成了漆黑一片。
  在画面的正中间，她向对方伸出手：“给我你的左眼。”
  ……左眼啊。
  西莉亚的停顿只有一瞬，随即毫不客气地用手把它挖了出来，递给拿尼加：“给。”
  西莉亚看着对方径直吞下了左眼，已经失去了一半的眼睛让她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
  也因此，她能够感觉到身侧的库洛洛的气息在一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吃掉左眼的拿尼加，又一次向西莉亚伸出了手，用着孩子一样稚嫩而又天真的声音说道：“给我你的右眼。”
  这下，西莉亚犹豫的时间更久了。
  这是塞拉给她的东西，尽管她有支配权，但彻底失去的时候……西莉亚还是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两息之后，西莉亚又一次故技重施，这下，她的眼前漆黑一片。
  “西莉亚。”拿尼加第三次强求道，“给我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