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是啊,良王世子那可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才子。师承太师,怎会学不到气度。
“锦哥儿待人也温善,尤其是宝勤与乔奴。奴之前总是受人欺负,都是锦哥儿出面护我,还有乔奴,他是与锦哥儿一同从巫州来的,他性子刚烈,刚来时吃了不少苦,都是锦哥儿攒钱给他买药才勉强医活了。”
没错,他待谁都好,本性如此,沦落至此等境地都不曾改变。
越听,何楚云越觉心痛。
这样好的一个人,怎地就没了。
何楚云接过喜灵递来的帕子擦拭眼角的泪,随后扬了扬下巴,眼中淬满了狠意。
广荣!她就这么一段珍重回忆,还叫人破坏了!
她定要他不得好死!
广荣……广荣……
可怒意消却,一股更强烈的呕意涌上胸口,她轻垂胸口干咳了几声。
她心中最干净的东西,怎么会被人玷污了。
她对锦奴的逃避有大半都是因着瞧到了锦奴对旁人的阿谀屈膝。如今叫她知道了锦奴有可能被……又让她如何接受。
不行!
何楚云命喜灵将俞文锦八年前送她的信放回去。
随后低眸看了眼手中那封锦奴所书的信。
解决广荣之后,她便权当没遇见过锦奴。
这样,俞文锦便还是俞文锦。
与那个吟湘坊的锦奴毫无干系。
何楚云伸出两根玉指轻夹着信递给喜灵,“拿去烧了。”
正在家里与四五个小娘子玩乐的广荣忽地打了个喷嚏。 一旁一个浑身上下只着紫色薄纱的娘子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娇嗔道:“这又是哪个小娘子念着少爷呢!”
“你都在我面前,我还能想谁。” 广荣端起酒樽猛灌了一口度给了她。呛得美人直咳嗽,垂着广荣胸口又撒了会娇。
调笑着,广荣一把搂过旁边一个白衣美人欲亲一口,那美人却是个新来的未曾经历过这种事,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
广荣挑了个眉一把将她甩到地上,“不想让我亲近,那就给爷弹个曲儿。”
这位大少爷喜怒无常的性子她们早就领略过了。每个人在跟前伺候都是提着万分的小心。
白衣美人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赶紧站起身走到琴旁弹奏。
广荣转晃着头听得舒意。
“铮”地一声,琴弦断裂,美人吓得赶紧跪伏在地连连求饶。
广荣笑意未减,挥手对着身边的下人道:“拉出去将手砍了。”
这一众歌姬乐者都是广府的私奴,如何处置都不会有人管。
那白衣美人嘶嚎着:“少爷饶命,奴错了,求少爷让奴伺候吧!”
广荣却想没听见一般继续饮酒。
其余美人也瑟着身子不敢言语,继续与他调笑玩乐。
其实那白衣美人本不会受此惩罚。只因她爱穿白衣,又擅弄琴。
与那个不识好歹的乐奴一副贱样。
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第46章
今日俞文锦之事令她骨颤肉惊, 已过子时还毫无睡意。喜灵见状点了一盏安神香后悄然退去。 这安神香平日极好用,可今日不知怎地,香味都已淡了许多, 她还迟迟无法入睡, 依旧心绪难平。
无奈, 何楚云下了床,趿着鞋到窗边望月。
她穿得单薄,也没有披着暖裘, 就这样迎着春夜的冷风伫立。
衣襟摆动, 夜风从袖口钻入她的身体。
她敛了敛衣袖, 抱臂而立。
从后面看, 形单影只, 瞧上去羸弱破碎。
何楚云不仅悲愤, 也有后怕。
若不是俞文锦挡下那壶酒, 受罪的就是何度雨了。
虽说那混账平日惹人烦,但他仍是她最亲近之人, 只能有她何楚云能欺负, 哪容他人构害。
何况广荣害了俞文锦的命。
她听宝勤形容俞文锦身上的伤, 听得心里悸悸作痛。
她暗暗发誓,不仅要广荣的命, 还要他遭一遍俞文锦受过的所有苦。
可广家在敏州势大,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她该如何做。
何楚云盘算了一番自己能使的手段, 可以利用的人,自然地想到了与何家有婚约的邓家。
邓家与广家素有嫌隙, 平日还有些生意上的冲突。
正好一用。
何楚云想令夏满明日去给邓意潮送信,叫他过来商议。可转念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邓意潮此人太过极端。尤其近来, 对她的控制欲更是强得令人窒息。
已经打扰了她的生活。
若是她此时再求他办事,无异于授人以柄,让他有了更多的要挟之机。
何楚云早就不想与邓意潮成亲,她现在清楚得很,等真成了婚,甩都甩不掉他。反倒他还会时刻管制她,那种不自由的日子,与她嫁给邓意清有什么区别?
是啊,还有邓意清呢。
邓意清此人十分淡寡,不沾情爱,行事亦稳妥。倒是比邓意潮靠谱得多。
何楚云微微仰首望着窗外的那半扇月,双手从臂上拿下举到胸前合十,双目轻阖。
锦哥哥,放心,我会让你安息的。
翌日一大早,夏满就得了令赶去了邓府。 等他回到何府也才不过巳时。
他复命极快,知道主人家着急,步履匆匆地赶回何家。
一串结队的春燕跟着他的脚步,穿飞于珠玉阁的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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