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定了定神,凌煜捏紧了手中的信,长吁出一口气。
  罢了,抛开这些不谈,光陛下的雷霆之怒他便承受不起。
  御帐中,宋奕褪去了宽大厚重的龙袍,换上了一身利落修身的玄金甲胄,身姿挺拔劲瘦,鹤背蜂腰。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沙堆中,北狄边境一带的地形走向,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扬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余光瞥见凌煜掀帘进来,他只当是日常汇述军情,仍旧倨矜地望着地势图,等他开口。
  “陛下,青州知州传来的文书,已经抓到了云荷姑娘。”
  语毕,宋奕唇角的笑意僵住,愣了一瞬,他立时从座椅上窜了起来,目光如炬。
  “当真?!”
  “千真万确。”
  凌煜说罢,将那封书信双手奉上。
  宋奕大步绕过桌案,迅速取过信,急切胡乱地拆开看过,越看眼中的畅意越甚。
  “好!甚好!”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字,却不是怒,而是痛快,好似长久以来的憋闷与烦躁在这一瞬忽然烟消云散。
  “来人!备车!”
  宋奕攥着那封信就要往外走,凌煜见状暗道不好,急忙上前拦住。
  “陛下!军情要紧!让青州派人将云姑娘送来便是,这个节骨眼上,您不能走啊!”
  “不成!她最是狡猾,朕得亲自去!有席钊和车勇在这儿盯着,不打紧!”
  眼看着宋奕气血上头,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凌煜急了,径直撩袍跪在宋奕脚下,挡住了他的路。
  “陛下!席钊非行伍出身,车将军有勇无谋,宸王殿下重伤未愈,喀城眼看着便要收入囊中,万不能因为儿女情长便放弃这唾手可得江山啊陛下!”
  凌煜仰头看着他,眸光真切,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宋奕瞠目看着他,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再也挪不动半步。
  此时此刻,他才深感朝中人才匮乏,无可用之兵。
  被凌煜点醒的他渐渐冷静下来,只是眸中的偏执不减。
  挣扎了半晌,他妥协道:“朕留在这儿,你去将她押来!”
  见自己好歹劝住了,凌煜总算松了口气,颔首应下。
  正欲出去准备行囊,宋奕急急出声叫住他,不放心道:“还有霍临!你们二人同去!”
  “是。”
  凌煜应声,正欲转身,宋奕又再一次叫住了他,嗓音急迫:“还有寒鸦!她最是狡诈!让寒鸦也一起去盯着!”
  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却不能亲自去逮她,宋奕只恨不得将身边所有得力的人都派去,将那害他饱受折磨的罪魁祸首抓来。
  听到这,凌煜终是忍不住了。
  陛下平日里那么一个稳重睿智的人,怎么到了一遇上她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患得患失不说,还糊涂冒失,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他望着极度不安的宋奕,无奈开口提醒道:“陛下,寒鸦在京城统领影卫,她没来漠北。”
  啧......
  宋奕懊恼地攥紧了拳,转身狠狠砸在了桌案上,恨自己失态犯糊涂。
  罢了罢了!他终究是不能平心静气地对待与她有关的事。
  平复完自己混乱的心绪,他复又走近凌煜,郑重地叮嘱道:“只你二人去!记住,一定要将她带到这儿来!越快越好!”
  “是,属下遵命。”
  凌煜凝眉垂首,终于能掀帘出去准备行囊了。
  第090章 官老爷
  青州府, 府衙正堂内,在牢里关了十日的计云舒,被两个差役强行压跪在地上, 接受审问。
  青州知府重重拍下惊堂木,凝眉问道:“逆党云荷,你是如何从京城逃到我青州地界的?可有人协助?”
  计云舒垂眸,淡淡道:“无人协助。”
  那知州一听便知她在撒谎, 立时便了脸色。
  “劝你从实招来!陛下仁善留你一命, 才让你有机可逃,本官可没那么多耐心!”
  他话音刚落, 空旷的明堂中倏然响起了一阵突兀的笑声。
  计云舒抬起头, 目露讥讽地看着上座那着绯色官袍的人, 不答反问道:“他仁善?那这世上还有不仁善之人么?”
  知州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怒目厉喝。
  “大胆!你一个阶下囚,不但不知悔改, 竟还敢辱骂陛下!”
  “辱骂?我没有辱骂,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计云舒神情凛然, 接着道:“大人口中仁善的陛下,不过是个不过是个无德无行,卑鄙龌龊的衣冠禽兽罢了。”
  轻淡而笃定的话语落入知州耳中,他勃然大怒。
  “住口!本官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猖狂至极!”
  “来人呐!上拶刑!”
  语毕,两个差役立时拿着拶子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将计云舒的双手塞进了夹棍间隙中。
  随着知州的一声令下, 两名差役立时拽着绳子发力,钻心的痛楚袭来, 计云舒惨叫一声,而后咬紧了牙,再不肯出声。
  知州颇为满意地瞧着痛苦的计云舒,缓缓道:“陛下年少英才,高风峻节,岂是你这等奴犯可随意攀诬的?”
  宋奕高风峻节,这简直是计云舒活这么久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好笑到连正在受刑的痛楚都减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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