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仿佛他也是受伤的那个。
“既然你不想知道,为何现在又要难过?”
第54章
苻缭怔怔。
“我……”
我在难过么?
他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又用手腕在脸庞上四处都碰了一遍,企图挡住自己这般难堪的神色。
苻缭知道奚吝俭不会嘲笑他,但他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般丢脸的模样。
他咬住唇,不知该如何说,也不想说。
奚吝俭却放轻了声音,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眸,仿佛害怕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和谐。
“为什么?”他问道。
为何不愿再与自己接触,好像连对视一眼都会被处以极刑,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露出如此令人难受的神情?
奚吝俭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苻缭被他的语气动摇,眨了眨眼,似要松口。
“是不是季怜渎与你说了什么?”奚吝俭问。
“没有。”苻缭立即否定道,“只是我觉得……我太好为人师了。”
他有些迟缓地说出原因。
“我只是发觉,殿下与季怜渎之间的事,不需要我来插手。”
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苻缭想。
真的只是因为如此。
“毕竟我是旁人,指手画脚的,恐怕对殿下也毫无益处。”
“有用。”奚吝俭却应道。
他深深看了苻缭一眼。
见他从方才的抵触,到现在愿意开口。从一开始的客套,到现在终于敢表露出心思。
虽然并没有全说出来。
奚吝俭眼眸微动。
“很有用。”他道,“别乱想。”
苻缭意外,双目稍有睁大,湿漉漉的瞳孔便彻底暴露在奚吝俭面前。
眼边的碎发仿若也被润泽,细密地贴在他的额边与鬓角,像装点在清丽画幅上的一根墨枝。
“觉得不可能?”奚吝俭走近一步,“你在想这些时,没有问过孤的感受,便自己下了判断,不是么?”
听奚吝俭一说,苻缭意识到自己确实失了偏颇。
他仍是犹疑:“可殿下真的不会厌烦么?”
自己可算是奚吝俭的情敌,说他不在意,自然是不可能的吧。
“有用的,为何要烦?”奚吝俭道。
“也不担心么?”苻缭小声问道。
奚吝俭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嘴角勾了起来。
“孤需要担心什么?”他话里隐隐带着点威胁,“你敢做什么?”
苻缭耳根一下热了。
奚吝俭的话语似是紧紧盯着他的凶兽,苻缭知道自己跑不掉,而凶兽也并不着急将他拆吃入腹,慢悠悠晃着爪子,试探着自己会不会逃开。
实际上自己早已无路可退。
“殿下能相信我,那便太好了。”苻缭话音有些抖,并未生出退缩之意。
“所以。”奚吝俭又靠近了些,几乎要将苻缭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你还要这样么?”
苻缭眨了眨眼,快速扇动的睫毛蹁跹着,刹那间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但殿下不会,也不需要总听我的吧。”苻缭道,“我觉得殿下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
奚吝俭不讨厌这样,是个好消息,但不代表他可以重新插手这件事。
“毕竟要做什么的不是我,而是殿下。”苻缭淡淡笑着,像是在哄孩子一样温声细语。
奚吝俭默了默,又道:“那孤的伤势呢?”
“这与季怜渎无关。”奚吝俭他微眯,“是觉得孤的伤势不值得你关切?”
苻缭愣了愣。
奚吝俭这问话乍一听说得有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说着说着,又被奚吝俭绕回来了。
而之前自己所纠结的,突然间云飞烟灭似的,一下子找不到踪影。
但奚吝俭是说那道被箭划伤的小伤口的话……
“伤口的毒素可处理干净了?”苻缭忍不住问道。
比起林光涿所谓让奚吝俭腿伤复发,还是这点让他更在意。
奚吝俭看他一眼。
“孤这样一说,你便信了么?”他道。
“我信的。”苻缭立即据理力争。
奚吝俭也立即道:“好全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苻缭不免怀疑。
毕竟奚吝俭可是会真的受伤,来换取自己的目的的人。
见苻缭一犹豫,奚吝俭挑起眉:“你不信。”
苻缭一顿,没等他反驳,奚吝俭便下了命令。
“不信,便直接来孤府上看。”
他说完,便有几人恰到好处地来寻奚吝俭。
苻缭脑袋有点宕机,只感觉得到面上热得难受,也怕有他人看见自己这模样。
他小心地瞥了眼奚吝俭,带着擂鼓般的怦怦心跳快步回了府。
翌日便是千秋节。
万众瞩目的园林没出幺蛾子,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总归没人敢明着面打扰官家的雅兴。
季怜渎也终于得以出了璟王府。
不得不说,脚上一时轻松,他还有些不习惯。
好在苻缭在他身边。
季怜渎看向旁边的高大身影,眉头忍不住皱起。
就是有个碍事的人。
虽然苻缭就在前面,但他们还是没能说上话。
季怜渎以璟王眷从的身份被带出来,而苻缭是以明留侯世子的身份去的,因着他还要与璟王做关于园林的最后一次确认,才与他们一并进入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