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苻缭回过神来,抬头上上下下将奚吝俭看了个仔细,血腥味后知后觉地钻入他的鼻腔,提醒苻缭奚吝俭是从什么境地里策马奔过来的。
  “先前不是说好,等安定下来,我们再返回京州么?殿下赶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苻缭说到这儿,有些紧张。
  “有。”
  奚吝俭看着苻缭担忧的面容,忍不住捻起落在他耳边的碎发,毫不遮掩地道:“想见你。”
  第95章
  适时起了阵风。
  苻缭隐隐中似乎闻到了铁锈味,既像是滚烫的鲜血的味道,也像是冰冷的刀枪相接震出的涩味,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从心底涌起的温暖是被奚吝俭以言为刃,划破了自己的皮肤所致。
  苻缭感觉自己脑袋烧得发晕。
  安采白轻嗤一声,就想向殷如掣吐槽,忽地发现那人眼神还颇为奇怪地看向自家主子。
  她皱了皱眉,把殷如掣拉到一旁。
  “怎么回事啊?”她问。难道殷如掣还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殷如掣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不过殿下这般直白,倒是相当少见,原来不知不觉间世子和殿下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他还在暗自琢磨着,手臂被旁边的人一掰,头刚扭过去,就被安采白拉到一边。
  殷如掣以眼神询问安采白,被后者白了一眼,不明所以地又被拉走几步。
  见殷如掣还没反应过来,安采白觉得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意识到什么,便示意他别去打扰那二人。
  殷如掣很奇怪,他本来就没有要打扰的意思,倒是安采白奇奇怪怪的,难道是这么久的边疆时光导致上木已经和北楚脱节了?
  他看向那两人。
  不过,是有些亲密了……殷如掣有些不解,明明自己与世子接触也不算少了,又日日跟在殿下身边,怎么今日才突兀地感觉他们如此奇怪?
  罢了,既然殿下正忙着,他可以先去统筹上木事宜。他叫上安采白,两人商量着便去整顿后续。
  苻缭看着奚吝俭半晌没说出话,每每想要开口,又觉得不合适,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还是在奚吝俭灼灼的目光中闭上了。
  该、该怎么说?
  奚吝俭似是看出他心中纠结,心道原来此时不知所措的不止自己一个——奚吝俭并不想用“不知所措”来形容自己,只是他以为无论如何,苻缭总会接上下一句话。
  难道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奚吝俭兀自皱了皱眉,仔细观察着苻缭的神色,尽量从他惯来波动不大的表情里读懂他心中的想法。
  “我……”苻缭突兀地开口了,旋即又像是被自己冲动的身子吓了一跳,捏紧了拳,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转了个弯,“殿下,北楚现在的情况如何?”
  “孟贽会打点好一切。”奚吝俭道。
  言下之意,就是好得很,只靠孟贽一人都够了。
  而且,他觉得他和苻缭两人的关系还更麻烦些。
  见苻缭双眉微皱,感觉到他双手不自觉使了些力,想来是反应过来了还有个面上不清不楚的季怜渎卡在中间。
  放在北楚,季怜渎的名字估计都要被人忘了,换作是其他官宦,这样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散了最好,更方便他们若无其事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这也是苻缭的可爱之处就是了。
  察觉到苻缭想要离开的意图,奚吝俭反而收紧了双臂的力气。
  季怜渎早就不在京州,这里除了殷如掣没人知道那点事,北楚的事也处理好了,再没什么能碍着他的。
  “怎么?”他装作不解地挑眉。
  苻缭怎么会不知奚吝俭的意思?
  “只是觉得这种事,该当慎重。”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看向奚吝俭,“我现在有些、不,应该是相当不安,殿下。”
  直白的表达意外地强势,而又藏着点示弱的意思。
  “殿下,应当是有许多事没告诉我吧。如今可以算是一切都结束了么?”苻缭的话里小心翼翼地藏着期待。
  才没结束。我和你甚至还没开始。
  奚吝俭想着,嘴上道:“原来你也会着急。”
  “看来殿下对我有些误解。”苻缭笑着道。
  “兴许是世子身为人师,孤日日见着,自是觉得比常人高尚些。”奚吝俭的嘴角更上扬几分。
  苻缭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奚吝俭在说什么,顿时羞赧起来。
  现在想想,要教一位位高权重且脾气差——虽然后来发现奚吝俭并不是这样,但听起来还是如天方夜谭般。
  自打后期局势紧张起来,加之季怜渎也不在北楚,他渐渐忘了这件事,倒不如说因为一开始就打算言传身教,结果后面忘了言语,可能一些下意识的举动却还提醒着奚吝俭。
  经奚吝俭这么一说,苻缭也在心中再次提醒自己。
  奚吝俭……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实话,苻缭不是很想承认自己犯了有违道德的事。他只能祈祷季怜渎没发现什么。至于奚吝俭……他明明知道自己为何接近他,这般模糊不清的态度让苻缭难以与他认知里的奚吝俭对上号。
  还是说,是自己太想当然,不清楚北楚对这方面的看法……
  正当苻缭思索之时,奚吝俭握住他的手腕。
  “担心了?”没头没尾的一句,加之奚吝俭语气里藏着的笑意,苻缭知道他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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