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睦月雪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工作室。小虫慌张地左右张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觉得她说得对吗？”蝎问他。
  受了蝎恩惠的小虫当然替蝎说话：“我觉得蝎大人说得对。”
  但蝎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开心。他本以为，她能理解他的想法的。
  蝎看着桌面上摆放的父母合照，身为婴儿的他被抱在怀里，即便千代一脸不情愿，但其中浓浓的幸福仍然溢于言表。
  人是多么脆弱的存在啊，但傀儡却可以永远存在。
  “别管她了，你的手臂拿来我看一下。”
  蝎和雪枝的矛盾起初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直到小虫中了蝎调配出来的毒药，却因为没有标注配比，无法针对性地解毒，导致小虫命悬一线。
  小虫的妈妈抱着蝎的小腿痛哭出声：“毒药是你配的，你一定可以制作出解药的，对吗？”
  蝎没有说话。
  那天他和雪枝吵架后，将新研制出来的毒药抹在了小虫的傀儡手臂上。他也没想到，小虫会中毒。
  明明雪枝就从来不会……
  “请您冷静一下，我们会全力救治小虫的。”睦月雪枝跑过来，为蝎解围。
  蝎安静地看着她，他一言不发，但睦月雪枝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出了他的无措。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推着小虫的病床，和千代一起进了手术室。
  经过数个小时的救治，其中包括睦月雪枝反复读档了六次，小虫终究是救了回来。
  她大胆猜测，如果没有她，小虫必定会活不下来。毕竟就算有千代在，他们也尝试了六次失败。
  这也侧面展现出了蝎的天赋有多么可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指的就是他了。
  睦月雪枝走出手术室时，她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原来在手术过程中，蝎竟然对小虫的妈妈说：
  “如果小虫死了，我把他做成傀儡吧。”
  他在尝试用自己的方法弥补，但显然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小虫的妈妈看起来更加愤怒了，她无法苛责蝎，当初为小虫安装傀儡是大家都同意的事情，她只是用悲痛的嗓音哭泣着。
  “手术成功了。”睦月雪枝打破了走廊上的凝重气氛，“我们几乎将小虫身上的血液换了一遍，终于配置出了解药。”
  小虫的妈妈喜极而泣，浑身脱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口中止不住地呢喃：“太好了……太好了……”
  她没有再去搭理蝎，而是跌跌撞撞地扑在手术室门口，用焦急的目光朝里张望。
  睦月雪枝抬眼，蝎面无表情地回望她。
  “蝎哥哥……”
  蝎转身离开。
  “蝎！”睦月雪枝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他，却被一把甩开。
  “你要说什么？告诉我，其实我做错了吗？”他背对着她，冷冷地说道。
  睦月雪枝抿了抿唇，开口道：“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对错，只是理念的分歧。”
  若是二十年后，蝎会理解她的这句话，因为他和迪达拉之间也存在类似的分歧，一个追求永恒之美，一个追求瞬间的绽放。但他们仍旧搭档了十年之久。
  可是如今的蝎不能理解，甚至觉得她在怪罪自己。
  “无所谓。”他轻蔑地回头说道，“你与我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看见对面女孩露出被刺痛到的表情，蝎扯了扯嘴角，大步流星地远去。
  这一幕落入了很多人的眼中，良久，千代在她的身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跟我来，雪枝。”她温和地说道。
  睦月雪枝低下了头，默不作声地跟着千代。进了办公室，四下无人，千代无奈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的语气有些歉疚：“我替蝎向你说声抱歉。”
  睦月雪枝蓦然抬头，惊讶地看着这个向来骄傲的老人用有几分低声下气的声音说道：“蝎的本意是好的，他只是……没有人引导，所以走偏了路。”
  “千代奶奶也不能引导他吗？”睦月雪枝问道。
  千代慢慢摇头：“怪我，当初骗了他，说他的父母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一直在等，等到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可是，蝎的父母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吧。您也是为他好。”睦月雪枝宽慰她。
  千代苦笑一声：“这大概也是大人的自以为是吧。总之，我希望你不要生蝎的气。”
  听她这样说，睦月雪枝用脚底磨了磨地面，没有说话。
  她现在可比蝎的年龄还要小呢！谁还不是个孤儿呢。
  千代知道她心中不愿，雪枝也不是当初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她将雪枝视为徒弟，也是接班人。
  于是千代起身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卷轴，对睦月雪枝说道：“这是我这些年来研究的成果，你如今已经学完了全部的基础医疗忍术，也是时候学一些别的东西了。”
  睦月雪枝知道这个卷轴有多么珍贵，千代竟然现在就要交给她？
  “雪枝，你是我看重的继承者，我希望你能陪在蝎的身边。”
  睦月雪枝嘟囔道：“我当然是愿意啦，但是蝎又不愿……千代奶奶，他就听你的话，还是你陪着他吧。”
  “但我又能陪他多久呢？”千代忧愁地说道。
  “很久啊，千代奶奶怎么说也能活个一百岁吧！”
  幼稚的话语让千代短促地哼笑了两下，随后她叹了很长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