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然现下,裴行之不想把这话戳破。
至于两年后是什么光景,谁又能料得到?即便她如今并未爱上他,可之后呢?面对唾手可得的锦衣荣华,一念之间便可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势地位,他不信,她会丝毫不动心。
自私和势利皆是人的天性。
裴行之从来不信,在滔天的权势富贵下会有意料之外。
男人讳莫如深地瞧着她,笑了声,“好,本王答应你。回了淮州,本王白纸黑字给你立字据。”
慕汐被他看得后背生寒,她有些不放心地再道:“不,字据我要现在拿到手,否则我不走。”
裴行之垂首笑了下,方抬眸瞧她,神色阴鸷:“阿汐,请你弄清楚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
慕汐闻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这意思很明显了。
他不立,她便不走。
反正阿妩远在越州,纵然他现在下令,这令要到达越州也须得好些天。
裴行之被她盯得没了办法,低低地骂了声,便朝外喊道:“来人,笔墨伺候。”
第030章 惊魂夜,不归路
一纸写完, 裴行之递给她。
慕汐仔仔细细地读清上面的每一个字。
“我裴行之在此立誓,两年期满,必放慕汐离开。若违此誓, 天打雷劈。”
读了两回,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 慕汐朝他指了指签字处,道:“这里, 要盖个你的章。”
“怎么?怕本王不认账?”
“若没有盖章,你次日便能反口说这是伪造的, 届时我又能如何?”
裴行之轻笑, 她想得还是太单纯。他若想不认账,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奈何不得。
然虽是这般想,他还是使人拿来帅印, 在上面盖了个章递回给她。
慕汐心下稍安,看了两眼后便把字据往口袋里揣好。
外头的雨已不知何时停了, 曙光从窗棂一角漏进来。
裴行之转首瞧她, 语气已没了寒意, 连声线亦恢复了往日的清润:“鹤州你可玩够了?若是不够, 本王可以陪你再......”
“不必了,”签完字据,慕汐一眼亦未曾丢给他, 只往榻边去将行李收拾好,“也没什么可玩了。要去淮州,便现下动身。”
吃喝玩乐这种事,若非和好友, 抑或自己所爱之人一起,当真没什么意思。
见她这般说, 裴行之也不勉强。
因昌炎损了一名大将,兼之勾结昌炎的荣太妃一党亦被彻底清剿,兰西一事已是尘埃落定。现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且近春日,天儿已和暖了些,一路从鹤州往淮州去的河面上,冰雪已融,裴行之便不打算走陆路,而改行水路。一来可游览沿途的大好河山,二来居于水路上,慕汐纵要想出什么幺蛾子,也断断逃不出他手心儿了。
是以当日慕汐便随他登上了回淮州的艅艎。
裴行之把她住的厢房安排在他对面。一路往北上,至杬阳时,河道两旁是层峦叠嶂的高山,漫山遍野的红色迎春花随风摇曳,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闻之欲醉。
裴行之命人把莲花纹雕的红木方桌支在船舱外,与慕汐在和暖的春风下用起早饭。
瞧着开了满山的迎春,慕汐那极度郁闷的心情得到了稍许纾解。虽与裴行之签了字据,可要她忽然转变身份,把这一身脊骨弯下,她断断做不到。
慕汐不愿瞧见裴行之的那张脸,便唯有日日待在房里。可今儿打开窗,见着那漫山的迎春,花红似火,当真是好看极了。她忍不住出了房门,来了甲板上。
裴行之见她露出了久违的笑,便欲命人靠岸,上山采几枝迎春花回来。
慕汐见状,却忙阻拦他,“花既已长在深山里的枝头,你又何必费这些功夫让人去攀折?”
“本王瞧着,你似乎很是喜欢,这方想命人去折几枝回来。”裴行之解释道。
“不必了,其实我也没多喜欢。”
慕汐收起笑容,垂首吃了块茯苓桂花糕。
迎春的花语是相爱到永远,若由裴行之送予她,未免太可笑了些。
一腔热情却只得她冷眼相待,裴行之也不生气,只是掀起眼眸瞧她。
只见朝霞倾斜而下,落在对面人侧脸上,她眉目如画、丰肌秀骨,宛若出水芙蓉,连同那落在鬓边的发丝亦是那般柔和。
这样的人儿,从此后,便要独属他裴行之一人了。
纵是这般想想,裴行之便觉心头荡漾。
吃了几口早饭,慕汐实是忍受不了裴行之那不顾青天白日投来的灼热目光,便起身扯了个借口:“我有些乏了,先回房。”
这些天,她和裴行之相处也还算和睦。毕竟一天也不曾见几次,若往后两年皆能如此,倒也不算太难熬。
可岂知,她这想法还是太天真。
打脸来得很快。
自晨起与她用过早饭,裴行之一日下来心痒难耐,直至深夜梦醒,他全身被汗浸湿,唯有去洗了个凉水澡,可火热却仍旧难以褪去,整个脑海亦被梦里的一片缠绵盘踞,久久也无法排解。
男人终是遏制不住,披了衣衫往对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