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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尤溪:“我七点多才吃过饭,这会儿不太饿。”
  裴锐嗯了一声。
  尤溪:“要紫菜汤吗?”
  裴锐:“不用,我自己调料汁。”
  尤溪就去了厨房外坐在餐厅等着裴锐自己调料汁出来。
  裴锐:“我出差时间定下来了。”
  尤溪:“什么时候?”
  “下周三。”
  尤溪顿了一下,没说话。
  这个时间真糟糕,裴锐预约的手术时间是下周五,如果他下周三出差,肯定来不及做手术,如果在出差之前做手术,尤溪有点担心他的身体。
  虽然医生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是尤溪还是挺担心的。
  她看向裴锐,等着裴锐说什么,但是裴锐只是低头继续吃饺子,没有再说话。
  尤溪说:“你给医生说取消预约了吗?”
  裴锐:“我已经打电话沟通过了,星期一我去做手术,你要是忙的话,我自己过去也成。”
  他这么说,尤溪却没有当真,和她之前去检查的原因是一样的,虽然只是陪伴,科室身边有人陪伴和走出手术室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亲人的意义如此,朋友的意义如此,爱人的意义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承受和承担一辈子的孤独,结婚并非是唯一的选择,但不可否认,这是一种世俗意义上的约定,表明两个人愿意彼此承担对方的痛苦。
  有些时候,有些情绪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果身边有一个人陪伴自己,那些情绪也就不是那么铺天盖地了。
  很多难过和压抑,也许只要一个拥抱就足以化解,但如果孤立无援,人的思维就会很容易走入死胡同。
  “我请假和你一块去。”
  “嗯。”裴锐放下筷子又说,“实在不好请假也没关系。”
  尤溪的学校管理繁琐,请假手续很麻烦,就算自己调课也要找所有的中层和领导签字,裴锐上次去给尤溪请假,已经经历过一次。
  学校有老师抱怨,但是为了防止有些老师因为自己没课就不去学校上班,学校还是设计了一系列手续。
  尤溪笑了一下,“吃饱了吗?”
  裴锐嗯了一声,自己站起身把碗筷洗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裴锐看电视,尤溪在手机上联系老师换课。
  她不经常请假,和她搭班的老师都知道,所以说要换课,对方也没有问原因,很快就同意了。
  “困了吗?”裴锐拉着她的手。
  尤溪没有觉得很困,不过看裴锐的表情,知道他困了,于是说:“去睡觉吧。”
  关掉电视,裴锐低头吻住尤溪,尤溪眼中有几分茫然和笨拙,裴锐笑了一下,低头再次吻了下去。
  尤溪听到自己不经意泄露的嘤咛,想咬住嘴唇,眼睛沁出水雾。
  “没……”没有安全套。
  家里上次安全套用完,这段时间两个人没有性生活,所以一直都没去买。
  裴锐声音有些喘,“我知道。”
  他辗转在尤溪的下巴和唇边吻着,一只手牵着尤溪的手动作。
  尤溪觉得很重,脸颊太烫,她不知道究竟有多红,这样的时刻之前还没有过,尤溪能听到又重又响的心跳声,是自己的还是裴锐的,分不清楚。
  客厅的灯很亮,足以清晰看到眼前的人的一举一动,尤溪眨了眨眼睛,手掌已经酸软,裴锐眼睑微红,喘息声在她的耳边,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毫无间隙的贴近,一切都没有办法掩饰。
  尤溪的心很静,眼角溢出些水珠。
  月光那么好,她此刻忽而觉得她爱的只是他这样一个人,因为他在,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其他人,任何人都不是他,任何人都不会让她像爱他一样去爱。她并非没有改变,她愿意去爱他,也并非全然因为是他,而是她逐渐明白了匮乏的真正含义。
  一个害怕失去的人,没有办法给出任何东西,就像一座荒芜的城,人烟寥寥,无人问津。命运和生活仍旧不可把握,未来充满未知,可是没关系。生命在任何大的波折中总是脆弱又飘摇的,她的把握的,无非是当下这一刻。
  她也许不能总是和他相爱。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曾经恐惧,却仍旧愿意赌一场,婚姻于她从来都是豪赌,可她已经无所谓输赢,因为她已经得到足够多,是她日后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被击倒的勇气和力量,无论如何不会一无所有。
  她追求的,从来不是永恒,而是某个瞬间的爱。
  是她日后回想起来,仍会感到心口被塞满的热涨。
  如今回想,尤溪从未真正活过,也从不明白究竟自己想要什么,只是被推着往前走,要这样,要那样。于是她这么做了,这样也好,那样也好,她没有因此得到什么,也没有因此失去什么。
  一个普通的,平凡的,无聊的人生。说出来没有人愿意听,写出来也没有人愿意看。尤溪一直这么觉得。
  月光未尽。
  尤溪明白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想要的是什么,并非一段婚姻和一个伴侣这么简单,她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自己——不是别人眼中的,不是任何人评价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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