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的喜欢,也包括了想和对方一起生活——“过日子”对吗?我记得你之前,用的是这个词儿。所以,你的意思是,从选择他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要和他共同生活,度过漫长的一生?”
  温莎笑了,为得到裴迹“真诚分享的秘密”而满意,“请原谅我,关于这点,一直都很困惑,我不明白,你是怎么能如此确定就是他?或者说,有这样的勇气,笃定自己的决定没错?”
  “感觉。”
  “感觉?”
  见裴迹点头,温莎不免惊讶这样的回答。
  在她的理解中,裴迹作为一个聪明的生意人,向来理性、克制,懂得权衡利弊。
  什么感情、忠诚、喜欢?笑话。
  没有什么感情比一粒铜板更可靠,也没有什么人比账户上的数字更令人安心。不论是赚到一分,还是赔了一毛,都无比诚实的跳跃变动——没有钱会背叛她的主人。
  为了“喜欢”变得冲动也就罢了,他居然说这样的“笃定”不是基于慎重分析、评判和门当户对,而是靠着“感觉”?
  尤其是,在两人刚经过一场极为理性的“博弈”之后——作为一个十八岁死了丈夫,二十岁清除夫家障碍掌权的女人,温莎: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所以,在微妙的沉默中,温莎轻描淡写的笑了,“哦,如果分手了的话,我想,我会好好笑话你一顿。”
  裴迹顿了片刻,才道,“实际上,我还没追求成功。”
  “……”
  不是,你还没追上,你整哪门子的英雄救美啊?
  我说,哥们,你没事儿吧?
  温莎轻咳一声,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算了,谈谈合作吧。我决定再加码,200亿美,如果你吃的下的话,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成果?”
  “三年。”
  “以你的实力,我觉得两个月,都有点久了。”
  “不,这次,我需要点儿时间。”
  温莎答得利落干脆,摆了下手,“ok,三年。与之相对应的,回报再加码十倍。”
  裴迹毫无迟疑,“成交。”
  “你就这么自信?裴迹,不给自己留点考虑的时间吗?”温莎微微一笑,“这个数额可不低,什么项目能有这么高的回报?……你可要想清楚了。”
  裴迹云淡风轻,“您选中我,不正是因为相信我能做到么?”
  “既然这样,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温莎垂眸,盯着茶水浮面上的叶梗轻笑起来,片刻后,她停住笑声,那话出口不像邀请,倒更像是一种命令,“晚上,跟我去见几个朋友吧——我想,他们也会很高兴认识你。”
  “好。”
  这样的机会,裴迹没有理由拒绝。
  那天,私宴结束之后,无人处,温莎拍了拍裴迹的肩膀,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裴迹,我可以相信你对吗?你确定不会感情用事,影响我们的生意?”
  说实在的,这句质疑,几乎是裴迹二十九年来,所遭遇的最大职业危机。
  当一个依靠理性判断分析做事的金融巨鳄,被挂上“感情用事”的头衔,可以说……离退休不远了。
  “您是指?……”
  “嗯哼。”
  紧跟着,温莎笑着勾起嘴角,提紧手包被保镖簇拥着送进车里。隔着车窗,她微微招手,指尖在暗夜灯光中透着璀璨的红,“裴迹,打人是不对的。”
  裴迹微怔,“……”
  直至车窗缓慢升起,尾灯在宽阔街道上延伸出一条残影,他仍站在原处,品着那句戏谑十足的调侃。
  片刻后,裴迹于风中兀自哼笑出声儿来:打人么,是不对。但……也要看,为了谁。
  为了谁?
  当然是那位屁股金贵的小少爷了。
  此刻,打人事件的另一位男主角——宁远,还蹲守在裴迹房间里,满手泥料的鼓捣着一个小人儿,美其名曰“泥塑裴迹”,又名“超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品”。
  忙活半天做成了型,他又美滋滋的将面目和体貌特征细化。和伺候完一帮客户的裴迹相比,宁远实在显得无忧无虑。
  “滴——”
  “谁呀?”
  “这个点了,才回来吗?”
  宁远举着两只泥手,凑近前去迎接,把刷卡开门的某位吓了一跳。
  酒气浓重,笑意幽深。
  裴迹盯着人,笑着捏住那只脆白腕子,“怎么还在?这是……舍不得走了?”
  宁远哼了一声,连忙申辩,“哎,这可没有的事儿,我这就走。这不是怕泥料和颜料太多,弄脏我自己的房间,才在你这儿鼓捣的么!”
  裴迹扫了一眼被糟蹋的凌乱的房间,失笑道,“怎么搞的?看来还不能放你走——”他反手关了门,凑近人耳边,“不得给我打扫干净?”
  “我……哎——裴迹!”
  第27章
  距离近的几乎贴上, 宁远盯着他,不知怎么回事儿,就咕咚咽了下口水, 把裴迹逗笑了。那声息低沉, “还真怕,我扣住你?”
  “那倒不是……”宁远自个儿也没想明白哪里犯紧张。
  当强烈的荷尔蒙和酒香气裹挟袭来,在裴迹罩下来的高大身形阴影之中,低沉笑声随着呼吸落在耳边, 痒的发酥,不自觉的, 就感到心跳加速, 喉咙发干。
  裴迹将人辖制在壁柜与身体之间, 慢慢俯身,直至浓重酒气将宁远勾的要醉过去, 那指头才轻柔的蹭了一下他的眉毛, “都沾到这儿了, 怎么也不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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