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淮煦:“……”
  谈什么?
  谈恋爱吗?
  怎么可能!
  他黑亮的眸子盯着两位舍友,眉心微蹙,仿佛一只误入人间充满困惑的小鹿。
  两位舍友略显尴尬地咳一声,没再说话。
  景正悬搂着淮煦,低下头来善解人意地问:“那就回去感受社会主义的熏陶?”
  他把淮煦的课表都背下来了,记得比淮煦自己还清楚。
  淮煦点头:“嗯。”
  景正悬揽着他肩膀走:“那我跟你一起。”
  两人往前走着,章易朗和陈磐在他们身后跟着。
  淮煦一只手捏着裤缝边缘,觉得他和景正悬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可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的,甚至做过不少比这还要亲密的举动,之前他都觉得正常,怎么突然就觉得不自在了呢?
  他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两旁的树依然绿,花依然香。
  锦城的12月还是那么郁郁葱葱。
  发生改变的好像只有自己。
  淮煦侧过脸,微微抬起下巴注视着身旁的发小。
  余光瞥到他的视线,景正悬也侧过脸,“怎么了?”
  两人的脸只隔了各自半边肩膀的距离,淮煦能清晰地看见发小眼中的自己,局促,慌乱,还带着一点点忐忑。
  他别开头,继续看着前方,问道:“你不上课了?”
  相比于景正悬对他课表的熟悉程度,淮煦则对景正悬的课表不怎么熟悉,他只大致知道景正悬哪个时间有课,但具体是什么课就不清楚了。
  景正悬捏了捏淮煦的肩膀,仍旧侧过脸面对着他,眉眼含笑:“上课哪有你重要。”
  淮煦:“……”
  搁在以往,淮煦绝对不会多想。
  多正常的一句话,景正悬之前可没少说。
  他虽然脾气差,对自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甚至还经常说暖心的话。
  可是最近,淮煦越来越听不得这种话,总觉得莫名暧昧,朦朦胧胧地让他思绪乱飞。
  好兄弟之间说这种话是正常的吧?
  毕竟也是一种情感表达。
  但会不会太频繁了点?
  淮煦一把推开景正悬的脸,皱着眉心佯怒道:“回去上你的课!”
  -
  在淮煦的自我认知里,他是没有欲望的。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机器,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学习,共情力强,但那是出于一位未来医务工作者的职业良心,并不代表他情感丰富。
  但是最近,他的自我认知被打破了。
  他开始有了欲望。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他开始有了情欲。
  也许张校医说的对,他这个年纪就应该适当恋爱,这样才会维持身心健康。
  淮煦希望自己是健康的,但是关于恋爱这件事他却毫无头绪。
  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
  学长谢开颜和他表白过,其实不仅谢开颜,从小到大无数人都说过喜欢他,但淮煦却根本无感。
  他也是因为这个才觉得自己是人机。
  但是现在,淮煦已经学会了躲在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偷偷洗内裤。
  他再也不想让景正悬帮他洗内裤了,尤其是湿了的内裤。
  太丢人!
  几乎夜夜春梦,这绝对不是人机能办出来的事。
  淮煦的衣服都是景正悬帮忙洗的,所以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
  一连几天,淮煦的脏衣篮里都没有内裤。
  淮煦是个有洁癖的人,这很不正常。
  景正悬找了过来,不出所料看见了淮煦挂在卫生间的内裤。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淮煦,手里拿着那件刚洗好的、还滴着水的内裤,很受伤地问:“阿煦,你现在跟我这么生分?”
  淮煦:“……”
  他一脸无语,一把扯走景正悬手里的内裤,跟烫手山芋似地丢进垃圾桶,语气温软地解释:“没有,我只是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景正悬看着他,清冷而狭长的双眼有些泛红,看起来极为失落。
  他捏了一下眉心,落寞道:“你变了,阿煦。”
  淮煦:“……”
  他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他确实变了。
  现在的他反而庆幸两人分房睡,不然如果天天和景正悬睡在一起,他恐怕会羞愤而死。
  灵光一闪,他想到了解决办法:
  湿了的内裤自己洗,其余的继续让景正悬机洗,反正他也不会沾手。
  思及此,他拍拍发小的肩膀,哄道:“唉呀好了好了,以后我的内裤还是让你洗,行吗?”
  景正悬吸吸鼻子,有些不确定地问:“真的?”
  淮煦点头:“真的。”
  景正悬这才笑了,握着他的双手说:“阿煦,你这双手是用来拿手术刀的,洗衣服这种事交给我。”
  淮煦定定看着他,轻嗯一声,低下了头。
  景正悬揉揉他的头发,笑着离开。
  淮煦虚脱似地瘫倒在床上,发愁怎么解决他这越来越频繁的梦遗。
  拿出手机一搜索,好多人和他有一样的烦恼,而答案很简单,和张校医说的异曲同工,不过更简单快捷——
  和自己的双手谈恋爱。
  淮煦试了一下,总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远不如梦里来的舒服。
  会不会是自己不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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