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二人落在了脂桂坊后身的街道对面,即将破窗的红绸便缓缓缩了回去,当真像是有生命一般。
隗泩回头,红衣人就站在窗前。
他拉住远山,
“快走!”
远山看了一眼。那站在窗前的红衣人着实瘆人,他抓着隗泩一个飞身,就离开了那条街道。
窗边,红衣人看着两人离开,身边粉衣姑娘低声问:
“主子,不追吗?”
红衣人却道:“你方才看清他的剑了吗?”
粉衣姑娘:“玄青色的那把?”
“月余前,是不是有人声称自己差一点就杀了鬼泩?”
“是有这么个传闻。”
粉衣姑娘不以为然道:“那人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刺客,身手一般,想来必然是在吹嘘。”
红衣人淡淡一笑,可那玄青之剑却真的十分像鬼泩的断水。
————
到了另一街上,远山才松开了抓着隗泩的手,问:
“大侠,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还打起来了?”
虽然已经离开了红衣人的视线,远山却发现隗泩面容不见一丝缓和。
隗泩面色凝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快回码头,公子有危险。”
没有内力!
隗泩要被自己没有内力气死了。
远山闻言,面色一沉,再度抓起隗泩的手臂,飞身就往码头赶。
————
——
清晨还人来人往、人声嘈杂的码头,此刻异常安静。停泊的两艘小船在水上飘飘悠悠。
热风里裹着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码头上空,空气仿佛都染了浅淡的猩红。
先前路行渊喝茶的茶棚被劈成了两半,桌椅东倒西歪,茶具摔了一地,煮茶的摊位老板倒在血泊中。
茶棚下还压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尸体。
对面的包子也未能幸免,一地狼藉。蒸包子的大爷颤抖着抱头缩在灌木丛边,双眼惊恐地望着岸边。
岸边,迟雨背对着身后的江水,以剑撑地。
鲜血从他嘴角、双手和衣摆往下滴,滴进脚下的血泊里,血泊中倒着五个尸体。
对面却还站着几个人。
这几个衣着古怪各异,不像是同一伙人。却又同样戏谑地望着迟雨。
站在迟雨正对面的男子身形魁梧,一身黑色布衣,脸上戴着半张金属面具。
他缓步向迟雨走过来,看着迟雨勉强站立的模样,轻笑一声,
“小兄弟,别逞强了,告诉我人在哪?”
“我很欣赏你,许久未见过如此身手的年轻人了。若是单打独斗,便是对我,也未必会输。”
“可是怎么办呢?现在局势摆在这里,告诉我人在哪,我等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否则……”
面具男一笑,
“否则,只能从你的尸体上找找线索。”
迟雨用手中的剑撑着地,身体摇晃,他抬头望向面具男,
“那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可惜!可惜!”
面具男嘴上道着惋惜,却瞬间目露凶光,扬起大刀就砍了上去。
“这是你自找的!”
大刀破开泛红的空气,朝着迟雨头顶就落了下去,
可迟雨已经抬不起手了。
他微微弯曲嘴角,淡然地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还好,还好,他们不在。
……
第72章 远山,等我!
迟雨摇晃着站在血泊中间,身上伤口太多,鲜血已经将他身上碧蓝色的衣服染成了暗紫色。
脚下横着被他杀死的刺客尸体,面前却仍围着高矮胖瘦各异的六个人。
他们看戏一样,戏谑地盯着迟雨。
面具男的大刀眼瞅着向迟雨头顶落下,迟雨的嘴角却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隗泩和远山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便是这一抹笑容,深深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隗泩脑海里瞬间层叠的画面,告诉他这些人与以往去乐丹刺杀的小刺客不同,皆在刺客榜上有名。
而他脑海里除了救迟雨,还有一个念头,
路行渊呢?
他迅速环顾个整个码头,却未见有路行渊的身影。
立马道:“打不过,救人,上船。”
……
迟雨目光涣散,平静地等待着自己被劈成两半。
“锵!”
一声刀兵相接的刺耳声,却将他拉回了现实。
一抹无比熟悉的身影骤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远山面色凛然,前所未有的严肃,眼底杀气四溢。
隗泩一把揽住迟雨,并迅速向后退去。
迟雨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抓住远山的衣角,
“快……”
快走,你打不过。
可手抬到一半便落了下去,整个人晕倒在隗泩的怀里。
隗泩来不及问路行渊的下落,就感觉到怀里陡然一沉。
他心头一颤。
颤抖着伸手探向迟雨的鼻息,一如当初,探向小阿四的一样。
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扑在手指时,
隗泩深深吸了口气,却未敢有一丝松懈。
远山刚挡下对面面具男的一击,便被震得手臂发麻。
左边一对貌似是小夫妻的丈夫,看向他怀里的夫人,
“夫人,又来新玩具了,把他们做成什么好呢?人皮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