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鸳鸯枕中的剔骨丈夫和月缺,原本完好的皮肤上,赫然浮现出一道血痕。
吊死鬼有白绫护着颈部,只见白绫上也晕开了一道红色。
剥皮夫人惊恐地扑上去接住他相公倒下的身体。
铁面虎握刀的手止不住打颤,
“不可能!鬼泩从不在白天出没。”
“是你们将鬼逼到了白日。”
隗泩的话音落下,铁面虎的刀才抬起,便已经感觉到脖子上的皮肤被划开了。
刚捡起地上剥皮刀的剥皮夫人同时顿住脚步,颈间浮现一道血痕。
他们皆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倒了下去。
隗泩转身,脚步沉重地向茶棚走过去。
隗泩第一次杀人,一次就结果了刺客榜前十的一半。
身上甚至未沾上一滴这些人的血。
他知道这些人,每一个人的绝杀招数,甚至是他们杀了多少人。
每杀一个,隗泩脑海里都会想象着,他们将绝杀招数用在迟雨身上、用在远山身上、用在路行渊的身上。
就好像也都用在他身上一样的痛。
他没感到害怕,也没有负罪感,甚至没感到复仇的畅快。
因为迟雨命悬一线,
因为远山遍体鳞伤,
因为他们围杀了路行渊。
他们怎么能杀了路行渊……
他脚步摇晃,眼神空洞地望着茶棚,一挥手,半塌的茶棚顶就飞了出去,
他来到支离破碎的尸体前,却不敢触碰,
“……泩儿?!”
第74章 他该怎么办啊
路行渊头戴帷帽,带着刚配好的药和一些碎银往码头去。
尚且走到码头,一阵热风吹来,裹挟着丝丝血腥味钻进帷帽。
淡漠的面容一沉。
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路上行人寥寥,偶尔一两个皆神色惊惧、行色匆匆。
随着距离码头越来越近,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直到眼前横尸遍地。
整个码头已被浓重的血气笼罩。
他的小兔子亦被笼罩在血雾中,落寞地垂着头,像是一碰就要碎掉的样子。
视线向下,落在隗泩面前支离破碎的尸体上。
路行渊面色更沉,
迟雨?!
他走近过去,却发现地上尸体的衣服颜色显然不对。
而他的小兔子胸前也已经被鲜血染红。
“……泩儿?”
路行渊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吓着隗泩。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隗泩瞳孔颤抖,却像是不敢转过头。
生怕是自己幻听。
“泩儿。”
当声音再次响起时,他才敢慢慢地转过头。
视线隔着纱幔,却看不清里面人的样貌。
他缓缓抬起手……
路行渊透过纱幔,朦胧中也能看见他的小兔子双眼猩红,紧抿着嘴,似是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隗泩手腕突然一紧,
路行渊拉着他的手掀开了遮挡着彼此视线的纱幔。
“受伤了吗?”
当隗泩看清路行渊面容的那一刻,一滴眼泪吧嗒滑落下来。
落在路行渊的心头,像是夏至夜般的灼痛。
隗泩喉结滚动,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感受着握在手腕上的掌心的温度。
他却仍仿佛不信地向前伸手,抚上路行渊的脸颊。
片刻,终于哽咽着开口,
“你……你去哪了~”
我以为你死了,
我还杀人了。
话音才落,喉咙一紧,嘴角突然流出了血。
路行渊握着隗泩手腕的手指瞬间换了个位置,掐住隗泩的脉搏。
他发现隗泩的内力恢复了,因刚恢复就大量输出才吐了血。好在并无大碍。
隗泩缓过神,胡乱抹了把嘴角的血,指向岸边,
“……远山!”
“你快去看看远山和迟雨,迟雨好像真要死了。”
远山麻痹的身体动弹不得,眼眶通红地望着路行渊,
“公子……没死太好了。”
路行渊来到跟前抓起他的手腕,
远山忙道:“先看迟雨。”
路行渊松手,迅速往他嘴里塞了一个药丸。转头便看见船上昏迷的,血葫芦一样的迟雨。
他上船伸手掐住迟雨的脉搏,面色陡然一沉。
迟雨十三从暗卫营逃出来就跟着他,离开乐丹之前的那段时间,刺杀他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迟雨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
路行渊看了一眼血泊中的那些尸体,低声道:
“去医馆。”
路行渊没想到他不过离开了半个多时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茶棚坐着喝茶时,他虽然很享受他的小兔子为了给他买肉包子,而奔波的样子。但是又看见小兔子累得满头大汗。
于是当远山兴高采烈地拉着隗泩离开码头后,他便让迟雨留在码头等他们回来。
自己则去医馆给人看诊赚钱。
出来时顺带买了些常备的药,不成想,再回来,他的小兔子和暗卫都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若非及时封住了心脉,迟雨怕是已经死了。
如今也只能算尚有一口气吊着。
隗泩背起迟雨,路行渊搀扶着远山。
几人匆忙地来到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