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动作迅速利落,肉眼根本看不清他做了什么。
整个过程,断水就架在老钟的脖子上,纹丝未动。
只有隗泩从坐在火炕上,变成了站在炕边。
除了坐在热炕头上一脸淡定的路行渊。
另外三人皆傻了眼。
老钟自知根本不是隗泩的对手,苦笑着道:
“不曾想隗进那个叛徒的儿子,身手竟如此了得。”
隗泩目光狠戾地看着老钟,
“你等效忠丘老将军,隗家效忠陛下。皆是替人效命,只是选择不同。”
“立场不同,不相为谋。你可说家父是叛徒,家父亦认为你等是逆贼。战场厮杀你死我活,也本无对错之分。”
“然,你们却怀恨在心,惨无人道,灭我隗家满门,老弱妇孺皆不放过。”
“我再问你一遍,杀我家人的都有哪些人,你若不说,我只能认为这一个村子皆是。”
“今夜便屠了村里所有余党替隗家报仇。”
隗泩的声音冷的吓人。
老钟却依旧愤恨地瞪着隗泩,
“你隗家满门被屠?”
“丘家征战四方,满门忠烈,亦是被你父亲和齐昌武那老贼害得株连九族!”
“还有丘家震川军三万将士,惨死天罗关,无人收尸。”
“三万将士,魂无归处。亦皆是被你父亲与齐昌武那老贼所害。”
“岂是你区区隗家一门能抵?!”
老钟声声啼血,愤恨的眼眶通红,似是要泣血一般。
“我等在此苟活二十余载,无处伸冤。未曾想有朝一日竟是落在你这叛徒之后的手中。”
隗泩握剑的手震惊得止不住颤抖。
他听到的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校尉大人,休要听他胡诌!”
“丘家举兵谋反,理该当诛。你等逆贼早该死在二十年前。如今死到临头,竟仍想着颠倒是非。”
郑搏起身,便要再次砍上去。
“退下。”隗泩冰冷的目光甩过去。
郑搏并未停手,刀锋悬在老钟头顶的一刻,再次被隗泩一掌震飞了出去。
郑搏撞在墙上,嘴角渗出了鲜血,他捂着胸口愤愤地望向隗泩,
“校尉大人!你不会是信了他的鬼话?逆贼狡诈多端,万不可轻信。”
“当年丘家谋反,证据确凿。”
“隗家满门不能白死啊!”
“不可轻信。”隗泩重复着这四个字。
这是他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学到的最惨痛的教训。
老钟突然对着路行渊跪了下去,
“殿下!”
“殿下乃是丘家唯一的血脉,我等苟活至今,便是为等殿下成人,带领我等为丘家和震川军三万将士,洗刷冤情!”
“殿下!”
地上的二虎跟着跪了下去。
路行渊面色冷淡地看着对他磕头的二人,
“孤是随泩儿来复仇的。”
“泩儿要报仇,无论是何人都得死。”
跪着的二人皆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着眼睛,眼底尽是绝望。
殿下是震川军沉冤得雪唯一的希望。
而如今……希望破灭。
老钟无望地瘫坐在地。
“三万冤魂难得雪,二十余载空余恨。终成妄念啊。”
“我等苟活至今,也是时候去将军面前请罪了。”
老钟说完便要拔刀自尽,刀抬起,却听路行渊继续道:
“若丘家和震川军三万将军皆枉死,你一刀下去不过是多了个冤魂罢了。”
“你既想为丘家和震川军三万将士伸冤,却因孤一句话,便要退缩。堂堂震川军将士,便是如此懦弱不堪一击?是这二十载磨灭了尔等斗志?”
老钟闻言,手中的刀“哐当”一声落地,重燃希望的目光瞬间无比坚定,
“对方是现今声名正旺的大将军,我等几百残兵,手无证据,空有斗志,却无处申冤。”
“殿下英明!望殿下彻查,替丘将军和震川军三万将军,洗刷冤情!”
老钟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隗泩看向路行渊,只听路行渊又道:
“震川军有何冤屈,且如实说来,孤来查申。”
“但若你等杀了泩儿的家人,说完,今日便以命相抵。”
老钟瞬间老泪纵横,
“我等乃是丘家震川军的将士,谨遵震川军军规,绝不滥杀无辜。隗家灭门绝非我等所为。”
隗泩的断水仍架在老钟的脖子上,
“可有证据。”
老钟忙道:
“我等从未离开过此处,有家不能回。且不知隗家何时被屠。未做过之事无从证明。”
“但我等姓名容貌皆记录在册,难入都城。便是蒙混过关,杀了人又如何轻易逃脱。”
“若是当真能入都城,便是先杀了齐昌武那老贼报仇雪恨。”
隗泩眉头蹙的紧,
边上郑搏喊道:
“殿下!校尉大人!逆贼之言不可当真啊!”
第129章 无眠夜
地上跪着的二人,满眼希冀地望着路行渊。
一旁郑搏则唯恐隗泩相信了老钟的说辞。
丘家九族加三万将士的命,绝非儿戏。
不是任何人只言片语便可定罪或平反。
然,人命不分贵贱,隗家满门亦何其无辜。
屋外大雨滂沱中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正在迅速靠近这个不大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