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小灵冷冷嗤一声,他不再停留,踩着昏黄的灯光一步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入夜之后的城市陷入了寂静的热闹中,黑色的幻影人来人往,落在耳边却没有一点声响,像是观赏一出默剧。
而小灵自己在这时也成为了这场默剧中的一位演员,垂着头像冰冷的木偶一般前进,没有柔软的手掌牵行,也没有温雅的嗓音在耳旁絮叨。
就这样踽踽独行了许久,他终于自己走到了那条霉气漫天的老鼠小巷中,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一盏灯亮的四层楼,背着书包没有一点脚步声地走回到了家门口。
掏出钥匙,打开门,门内是冷寂的漆黑。
这片彻头彻尾的冰冷在此刻也终于触怒了他,他一脚踢歪了一旁的餐桌,桌腿在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滋”声,顺手抓起上面被那人清洗干净的碗筷,抡起胳膊朝墙壁狠狠一砸。
瓷碗在巨响之中四分五裂,溅起来的碎渣掉在脚边,埋藏在血源里的暴力基因在那个人多年的言传身教下爆发,他的黑色瞳孔微微放大,坏死的身体竟也生出了多巴胺激素,破坏的欲、望吹气球般胀大。
——“够了。”
一切狂躁与兴奋止于简单的两个字。
小灵的疯狂戛然而止,他胸口仍然在剧烈起伏,喘、息着呢喃。
“医生,我找不到他了。”
第097章 成长(43)
小柿对青涿不像小灵那样阳奉阴违,直到夜半的时候入梦结束,青涿恢复清醒,二人都相安无事。
时间已不早,两个人也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卧室的床脚正对处开了一扇窗,青涿躺在床上也能看到窗外的风光。
外面刚起了风,屋前的一株阔叶树被打得七零八落,树叶的残影之间,有一道星点一样的光源亮起来。
青涿阖上了双眼,视觉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有树叶在凉风中被卷落,一路随着风流飘荡到远处的那道光斑之中。
那是一栋别墅的灯光,别墅二楼阳台上,一道高大的人影逆光而立,面朝着这边。
…………
“怎么样了?”
“不知道,现在喊不醒,皮肤滚烫,医生马上就来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以白色为基调的房间,六七个人把中间的病床围得密不透风,紧张的情绪环绕之中,一道响亮的声线把众人从焦急中解救出来,纷纷松了口气。
“医生来了,大家让一让。”
站在最外侧的江涌鸣和肖媛媛侧身让开,露出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少年身影。
裸在外侧的脸颊和手臂无一不烧得通红,比肤色更深一些的红斑密密麻麻分布在表皮上,有的大如拇指,有的小如针眼。
往日一个清秀内敛的周小少爷,看上去就像是被滚烫的热粥泼过一遍似的,完全看不出平时的影子。
青涿侧坐在最靠近他的床边,看见身着白褂的医生匆匆赶来后眼睛一亮,连忙让出位置。
爻恶明显也是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就过来,衣物上的褶子也来不及抚平,望见周繁生的模样后目光凝重,伸出右手两指探到他的颈边。
感受了一会儿手底下人的脉搏后,医生直起身,迅速吩咐:“帮忙把患者移到手推床上,准备推往icu,曲护士去库房拿两支降温针过来。”
慌张的人群突然有了主心骨,自然是飞快就把医生交待的办好,轱辘辘推着可移动病床到了急诊室,注视着那道白色的大门在眼前关闭。
深深吸了一口气,青涿坐到了走廊边硬邦邦的座椅上,指尖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碰。
“爸爸别着急,相信医生。”
小柿细声细气地安慰着。
她今天的头发仍然乱得像个鸟窝,胡乱扎起的双马尾一边高一边低,左右两边各有几缕头发被归到了另一方,还有无处可去的发丝垂在肩头。
想到昨晚临睡前答应她要替她扎一个漂漂亮亮的发型,青涿刚蹙起的眉头松了松,把她牵到身旁坐下,伸手解开了黑色的皮筋。
今天早晨青涿是被肖媛媛的一通电话吵醒的。
电话里的肖媛媛说自己接到了周繁生的求救电话,还没问仔细对方就没有了声音,情急之下只好打电话给队友。
联想到昨天周繁生的病状,青涿立马喊上了江涌鸣,带着小柿驾车接了肖媛媛后赶到周繁生所在的小区。
幸好第一天来时肖媛媛就记住了他的具体地址,几人合力破开了房门,冲到卧室里,一下子还没找着周繁生的人,只有被吓了一跳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吭声的迎娣怯怯地望着他们。
正是着急之时,青涿突然想到周繁生可能是开启了苞苞的屏蔽功能,几个人又盲人摸象一般在房间里摸了一阵,最后才在床底下摸到了他。
他当时就已神识不清,怎么呼喊也喊不醒,怀里却紧紧抱着闭上双眼的布艺娃娃。
无奈之下,青涿和江涌鸣合力把他抱到了车上——幸好他年少体格较小,如果换了身强体壮的郑山山,估计中途少不了磕磕撞撞。
幼儿园没通知休假,除了院长小柿以外其他小孩们还得上学,青涿便把江涌鸣派去送迎娣、欢宝他们,自己驱车赶往医院。
这个时间点,料想医生也还没有上班,他便又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拨通了他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