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缅因在谢松亭身边转着圈叫。
  男人仍在梦中,未醒。
  第12章 我喜欢你
  谢松亭翻了个身。
  眼皮下,他眼球缓慢地动,身下凌乱的长发像树枝延伸出的枝桠。
  猫躁动地舔他眼皮。
  舌底的触感有些不对,缅因定睛一看,才看到那是一颗小痣,像笔尖在纸上点上一下,留下极小的一颗墨痕。
  怎么有人在右眼皮上有颗痣?
  谢松亭睁眼时,这颗痣完全隐没在双眼皮的褶皱里,眼睫微垂时,也不甚明显,像这样睡着了,完全放松,痣才会显现出来。
  他眼皮抖了抖,竟然还没被舔醒。
  以他六个月前的睡眠状态,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猫舌最外围一圈是软的,缅因发情了,倒懂得了收敛,想起他皮肤薄,只小心地拿舌外侧舔他,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口水印。
  谢松亭今天也做了梦,梦到李云岚拿着一张纸摔到他脸上,那张纸是……
  “谢松亭,你醒醒……”
  他慢慢睁开眼,还在犯困,听到声音,心想,怎么一个梦套着一个梦,好累,还听见了席必思的声音。
  他很快睁开眼,意识到……
  是猫在叫。
  谢松亭懵懵地看着站在自己脸前嚎叫的棕虎斑,花了两分钟,才把声音和猫对上号,第一反应是惊悚。
  “什么东西?!”
  泡泡被他的声音吵醒,从窝里抬起头喵:“怎么了?谁不是东西?”
  被窝里还带着热气,往常谢松亭怎么都要磨蹭很久才坐起来,但今天简直像站在敌人的窠臼里,窠臼中还都是针尖,吓得他直接窜了出去。
  他光着脚踩在地上,声音接近劈裂。
  “你趴回去!别过来!”
  棕虎斑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谢松亭,你别不理我……”
  “这么惊讶干什么?本大王早就知道它会说话了,还不是你笨,这么久都没看出来,”泡泡甩甩尾巴,对他的大惊小怪很不解,“不就是会发情了喊你吗?怎么像见了阎王?”
  谢松亭赤着双脚站在地上,脸色煞白,骂道:“这是席必思!什么狗屁缅因!他是个人!”
  他说话时没看泡泡,反而一眨不眨地盯着缅因,生怕它扑过来。胳膊上的汗毛都根根竖起,扎着睡衣。
  睡前还是亲亲小猫,醒来仿佛见了妖怪。
  泡泡疑惑地问:“席必思?谁啊?”
  谢松亭已经半年没犯病了,有缅因陪伴的这半年他状态很不错,因此泡泡也几乎遗忘了这个名字,现在他一说,泡泡下意识回想起来,也变了神色。
  谢松亭和发情的缅因对视,一阵头晕目眩,只想找个什么东西扶住。
  他后退两步,按住自己的电脑桌,立刻想起之前半年,缅因就是在这张桌子上舔他的脸。
  ……每天。
  谢松亭满脸幻痛,狠狠用手摩擦自己的脸颊,趁缅因在床上乱滚着发情,他抬腿就走。
  也好在腿长,他两步跨到门口,重重把门合上!
  谢松亭靠着门板滑坐下来,捂住自己的脸。
  什么情况,到底什么情况?
  为什么现实能比他的幻觉还要魔幻?
  他真不是病得更严重了?怎么能从一只猫的身体里听到席必思在说话?
  是他彻底疯了对不对?
  刚刚关门太过用力,谢松亭握住门把的部分烧红,崩溃得直发抖。
  他第一反应是去找毕京歌,但是一摸兜想起来,自己睡到半夜被吵醒,而手机被他和猫一起锁进了卧室。
  谢松亭只能靠着门发呆。
  还没烟抽。
  烟早在过去半年戒掉了。
  他本来就没瘾,只是习惯性找个东西陪伴,燃烧的烟雾可以,粘人的猫自然也可以。
  之前半年里有缅因每天陪着他,所以不需要烟。
  但现在他想抽烟想疯了。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谢松亭起来时浑身无力,没稳住,向前一跪,给地板行了个大礼。
  好在穿着睡衣,所以并不太痛。
  他茫然地盯着地板瓷砖,半晌,在缅因一声高过一声的猫叫声里趴下去,用额头贴紧地板,把自己埋进冰凉的长发里。
  谢松亭下午刚洗的头发。
  洗完拿吹风机吹头发,缅因就站在他旁边,被他当成架子放了一片发片。
  猫额头顶着他的那片湿头发,不动也不吵,乖得像个宝宝。
  等他把头发拿起来,缅因头顶被水浸湿,塌下去一块,猫咪不抱怨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等他腾出手给自己擦干吹热,又帅又乖。
  可爱得要命。
  谢松亭鼻尖贴着地板,越想越崩溃。
  他的猫怎么能是席必思?
  怎么能呢?
  开玩笑呢?
  屋里嚎叫他名字的猫一声高过一声,谢松亭更死地捂紧耳朵,恨不得自己聋了。
  他确实该聋了。
  听不见的话就不会每天睡不好,听不见的话就不会知道缅因是自己的猫……
  谢松亭情绪下滑得非常快,眼看就要真的听不见,又陷入浓重的幻觉,突然门一声响,有猫钻出来叫,将他拉回现实。
  “谢松亭。”
  谢松亭慢慢从地板上抬起头,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猫。
  不应该说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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