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缅因跳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来,滚了两圈。
谢松亭:“你干什么?”
席必思认真地说:“我发情。”
谢松亭:“……”
他看猫在床上难耐地蹭动,是真的很难受的样子,问:“你变不回人了吗?”
席必思艰难地回答:“我都变猫这么久了,你说呢。”
其实全看毕局。毕局要没办法,那就是真没办法,三天后她回来了问问。
谢松亭有些不忍:“有那么难受吗?”
“你试试?”猫翻滚回来,盯住他,“现在没啃你都是我定力强。”
谢松亭:“我打狂犬疫苗了,想啃就啃吧。”
缅因爬起来,奇怪地说:“怎么突然松口了,你被夺舍了?”
“你都是猫了,我让让你。”
“看来你真挺喜欢我的,”缅因蹭着他的手,还是没啃,“不过我高中怎么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谢松亭静静地看着猫打滚。
“你瞎。”
席必思:“……真不能给我次机会?我求你了。”
谢松亭:“除非你变人。”
缅因痛苦地哼哼两声:“你说的。”
“我说的,”谢松亭别开脸,“发情期结束我就带你去绝育,你再忍两天。”
他看着空气里浮动的尘埃,现在才缓过劲来,因为熬夜红肿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看上去……
有点想掉眼泪。
谢松亭以前以为被席必思知道自己喜欢他会很羞耻,现在竟然也就这样了。
席必思早已不是那个处处耀眼的男孩,而只是一只被动发情的猫。
他抖着手去摸猫的爪子,被缅因一爪按在手心里,喊谢松亭。
“嗯,我在这。”
……我陪着你。
谢松亭那个自卑安静的灵魂……在这时,才肯露出一点吝啬的真容。
毕京歌说要是她喜欢的人变成猫,她会很高兴。
可谢松亭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只觉得无形的束缚又捆上来,仿佛他一直被规定的人生一样,他已经无处可去了,怎么连他喜欢的人也被困在一只猫的身体里,只能在他身边痛苦地蹭动。
他不想这样。
他自己过得一塌糊涂就算了,他不想喜欢的人也活得乱七八糟,像他一样。比起现在,他宁愿席必思在遥远的首都过得风生水起,甚至记不起谢松亭这个人。
而不是和他挤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说我喜欢你。
谢松亭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从床上翻下去。
缅因吓了一跳,连忙跟过来:“怎么了?”
气音沙哑,从喉腔里挤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猫身上,谢松亭把猫抱进怀里,眼泪越流越凶,只想说对不起。
可他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听见动物的声音,仅此而已。
他也想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异能能帮席必思回到自己身体里,但他只是个能听见动物说话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甚至他还比普通人更体弱多病。
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帮不到,是不是他当初不答应养猫就好了,当不知道这件事也比现在好,对不对?
浓雾贴在他耳后,像他混黑的翅膀,将他罩紧。
谢松亭浑身发抖,崩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你哪对不起我?”缅因放轻声音,“怎么突然哭了?”
谢松亭抱着猫摇头,呛咳着不说话。
“我变成这样又不是你害的,这有什么好哭的?”猫把前爪搭在他身上,说,“还是我说喜欢你让你觉得有负担了?”
谢松亭止不住地流泪,依然摇头。
最让他难过的是……
席必思依然温柔。
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能不能别这么靠他这么近,能不能一直装自己是哑巴,能不能……
能不能别让我更喜欢你了……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缅因拿头蹭他的脸,并不在意被眼泪沾湿的猫毛,“你继续哭,我不说不让你哭了,我说我怎么喜欢你的好不好?”
“闭嘴吧你,狗……猫嘴里吐不出象牙。”
因为刚哭过,谢松亭嗓音发紧。
席必思笑了两声,蹭蹭他的脸:“以前没这么容易哭啊,林晓都被你按在地上打,那架势把我都吓一跳,还以为你要把他给杀了。”
谢松亭静了几秒,慢慢缓过来。
好久,他才阴沉地说:“他自己找打。”
缅因似乎觉得蹭掉他的眼泪太慢,干脆上嘴,见谢松亭没抵触,反而乖顺地垂着眉眼让他舔,温和地说:“那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对不对?”
谢松亭吸一下鼻子,放开他,起身去找卫生纸。
“他又没死。十年之后你倒是帮他说话了?这么担心他怎么不去找他,找我干什么?”
缅因自动忽略他话里的刺:“我那是担心他吗?我那是担心你,你也不带怕的,他都拿刀了,但凡我来晚点你都不知道会不会破相。”
谢松亭一个纸团准确地扔进垃圾桶,瞥了小猫一眼。
“那不还是来了吗。”
见他情绪明显好转,缅因不打算和他吵架,摇摇尾巴违心地点头,心想,还是把这人看紧点好。
他们说的林晓是一个高三同学。
蓉城六中每年一分班,高三一班六十六个人。去掉校长加塞的五个关系户,剩下的是高二期末考试全年级前六十,还有个转校来的席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