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怪不得席必思长这么好。
  全是随的妈妈,英气而帅。
  席悦一边紧急处理伤口,一边还能和谢松亭聊两块钱的:“你是思思的同学?长这么好看,星探真该住你们学校,长得就是个摇钱树的样子。谁这么狠心,看把你给伤的,小可怜……”
  谢松亭从没躺过这么好的车,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家长。
  席悦轻柔的力道放在自己脸上时,他连说话都结巴了。
  “我、我的血沾车上了。”
  “哎呀没事,”席悦拿起碘伏棉签,“这车被你坐是它的福气,沾上你的血那是给它开了光。来来来闭上眼。有点疼。忍不住就骂席必思。”
  席必思抓着前座靠背往后看,听见这话接口道:“……我服了,您不愧是我亲妈,安慰人一流。”
  谢松亭闭着眼,从头到脚都是紧绷的,思绪乱飘。
  怎么有人能这么随意地和妈妈聊天?
  他被席必思塞进车里那一刻就像进了异次元,满耳朵都是没听过的家长和孩子的相处模式。
  席悦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松亭。”
  “名字真好听,松亭,嗯,你们小孩儿就该起个这样的名字。”
  “那我呢?悦姐,您想也没想就给我起了席必思,想没想过同学问您儿子是不是必有一死的时候您儿子什么感受?”
  “你有名字就不错了,怎么还挑挑拣拣的。”
  “摊上您这样的是我的福气。”
  “那可不。”
  席悦:“亭亭,你睁开眼,我要给你打绷带了,我们先止血,一会儿带你去医院缝针。”
  谢松亭脸都变色了。
  “还得缝针?”
  席悦:“那肯定啊!”
  她把绷带绕过谢松亭脑后,随时注意有没有挡住谢松亭视线,语气夸张:“你得当一会儿独眼龙宝宝了,亭亭,你是没看见自己的脸,那么长一条口子,都能开天辟地了,还不缝?”
  趁谢松亭眯起眼,席必思拍一下她肩膀,给她使了个眼色。
  席悦一下明白过来:“我亲自给你缝,自家人,不花钱。这么好看的宝宝可不能留疤了。”
  谢松亭肉眼可见松了口气:“您是……医生?”
  “是呀,”席悦给他打好止血绷带,“不过我在私立医院工作,所以不忙。”
  谢松亭刚想点头,还只做出点趋势,被她预判一般一下捏住后脖子。
  “你动什么呀,”席悦捏小鸡崽子似的,“别动了,等会儿再流血。你就靠着椅背闭上眼吧,睁开眼我们就到了。独眼龙宝宝该睡觉了。”
  她一口一个宝宝,处理好,关掉车内灯,收起椅背回去开车,又下令说。
  “思思,去,和你同学聊聊天,别让人家无聊。”
  “没问题,小的这就去后座。”
  谢松亭看他放下椅背翻回后座,手里还抱着一堆不知道哪来的零食。
  席必思拆开一包软糖,伸手要喂他。
  谢松亭想说他手没问题,但是席必思刚把自己从一群混乱里拉出来,还让他妈妈帮自己缝针……
  这时候拒绝太白眼儿狼了,像拿乔。
  他张开嘴咬住软糖,因为没控制好距离,咬到了席必思的指尖。
  谢松亭被另一个人手指的热度烫得一整个愣住。
  席必思一时半会儿也没说话。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呃……”
  “没事儿,饿不饿?再吃一个?”席必思一点儿不介意,收手抬手又喂他一颗,报菜名似的说,“我还有薯条虾片蛋黄酥椰蓉面包绿豆糕海带结杯面锅巴鱿鱼须肉松饼……”
  谢松亭:“……”
  软糖外面软软韧韧的,里面爆汁,混合型的水果味,不甜,很好吃。
  他连着吃了五个,脑子才能动似的发觉自己手是可以用的,从席必思那把剩下半包软糖拿过来,又被他塞了一包牛肉干在怀里。
  席必思:“悦姐,有热水吧。”
  “自己找。”
  他说的时候已经按了一下后座中间,外面的隔板升起,露出里面一个舱室。
  谢松亭瞄了一眼,看到高脚杯,感觉应该是放酒的。
  但现在被席悦用来装给席必思带的热水。
  席必思用高脚杯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喝点暖暖,没别的杯子,不然我就给你用别的了。”
  期中考将近,十月末的天,气温十多度,路上车都开得快,右侧车道有车的大灯照亮这边车窗。
  席必思宽大的校服里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毛衣,针脚细密,用料很好。他背着光,唇角翘着,想必神色很温和。
  他问自己喝不喝水。
  谢松亭半边身体埋在黑暗里,因为失血身体发冷,明明心里想去拿,但看着那个杯子,迟迟不肯接。
  前几天多雨,他的校服阴干着,一股臭味。
  谢松亭一动不动。
  或者说从上车开始,他就没怎么动。
  “一会儿凉了,”席必思把杯子贴住他的脸,“不喝贴着也行。”
  谢松亭还是接了。
  他用冰凉的双手抱住杯子,隔着玻璃感受到热水的温度,被人又催了一句。
  “你喝点。”
  好像做梦……
  路口等红绿灯的时间,他想。
  好像在做梦,真的太像梦了,自从上了这辆车之后就像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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