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翻滚,谢松亭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但他说话了。
  “席必思工作有点忙,把你送到我这寄养几天,我是他高中同学。”
  所以席必思去哪了?
  席必思去哪了?
  他说自己车祸醒了之后就躺在猫的身体里了,现在猫回来了,他呢?
  谢松亭指甲掐进手心里,两眼发黑,被电话铃声拉回。
  “您好,是谢松亭先生吗?”
  “……”
  “您好,您在手机旁边吗?您预约的凌晨三点五十的公猫绝育,提前给您打个电话。您好?”
  “……我在听。”
  “您能准时来吗?和您确认一下时间哦。”
  “嗯,能。”
  “好的,那么祝您生活愉快,医生在宠物医院等您哦。”
  他挂下电话,对上缅因清澈的眼睛,说:“……我们走吧?”
  “去哪呀?”
  贝斯跟在他身边,好像和席必思一样,但又哪里不一样。
  门口玄关有一个柠檬,谢松亭原本打算太困了就路上吃,现在他拿起柠檬,生生将其抠烂。
  柠檬的汁水流过他指节,有几滴滴落在瓷砖上。
  他蹲下来,把手上的柠檬汁送到贝斯鼻端。
  贝斯嗅了嗅,没有皱脸,反而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尝味道。
  谢松亭躲闪不及,被它舔到一点。
  舔完,它说。
  “还挺好吃的,酸酸的耶,上头,哎……怎么拿走啦?”
  谢松亭把烂掉的柠檬放在玄关,手腕重重在柜子上磕了一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这不是席必思。
  席必思闻到柠檬就会皱起脸,只是把柠檬凑近他,他都会整个猫脑袋往后仰,露出嫌恶的表情,偶尔被熏到,还会不自觉地呲牙。
  贝斯还在疑惑地喵喵叫。
  谢松亭:“绝育之前六个小时禁食禁水,不能舔了。”
  贝斯温顺地说:“好吧,我听你的,你现在是我的代理主人了。”
  “嗯,来。”
  贝斯走进航空箱:“你带我去哪呀?是你说的要去绝育吗?绝育是什么?”
  谢松亭想了想:“绝育就是让你……不再难受地发情。”
  “啊?”贝斯看着面前的笼子被关上,猫脸失色,“不能找小母猫啦?”
  “也可以找,就是……不会不受控制地乱尿乱滚乱叫了。”
  “原来是这样,”贝斯舔了舔手,“那还好,可以接受。”
  谢松亭的良心受到了谴责:“……有点疼。”
  贝斯隔着航空箱网门和他说:“没事,我很能忍疼!我是我家六胞胎里最壮的那个!”
  谢松亭不知道怎么安慰它,心想你从医院回来就知道了。
  去医院路上还是打的出租,谢松亭下车,医院灯火通明,门口站着值班的小妹把门拉开,说:“欢迎,是来绝育的那位吧?跟我来。”
  谢松亭被她带到等待区,拎着猫进去检查。
  抽血检查的贝斯十分配合,全程竖着尾巴蹭来蹭去,成功要了五根猫条,谢松亭收下了,准备手术之后再喂给它。
  谢松亭看见前台在表格里给贝斯的备注:究极社牛、乖得要命。
  下面挨着的一只孟买猫的备注:绝世凶兽。
  他看了一会儿,弯起眼睛,又很快恢复面无表情。
  随着贝斯被带进手术室,谢松亭在它扭脸看自己时说了一句别害怕。
  贝斯喵了一声。
  “我没害怕呀,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害怕。”
  谢松亭没有回答。
  这深夜又安静下来。
  他坐在等待椅子上,呼吸在口罩里翻滚,冷沉得像具尸体。
  等待时间很短,不到二十分钟。
  贝斯被推出来,吐着舌头,眼神不太聪明地看着谢松亭。
  它被送进航空箱里,医生叮嘱一些术后注意事项,谢松亭等贝斯麻药醒,看它甩甩脑袋,还算精神,就离开了。
  到家他没把贝斯放出来,依然锁在航空箱里,怕绝育后会乱跑,伤口再开裂。
  怕贝斯无聊,他坐在航空箱前面,和贝斯聊天。
  贝斯主动问:“你知道我主人现在在哪吗?”
  “不清楚。之前他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泡泡这时才睡醒,从窝里跳下来,走到一人一猫身边舔毛。
  谢松亭:“认识一下,这是贝斯。”
  “我知道这是贝斯,”泡泡说,“它不是……”
  泡泡卡了壳,想起来之前的猫其实是席必思。
  “它才是贝斯?”
  谢松亭:“嗯。”
  刚从麻药里醒来,贝斯不太清醒,问:“你们都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主人用你的身体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你都没感觉的?”
  泡泡嘴快,谢松亭还没拦住,它已经喵完了。
  贝斯震惊地瞪大眼:“我一觉睡醒就这样了。”
  谢松亭又问:“你睡着之前不是和他待过一段时间吗?那时候他在干什么?”
  “工作。”
  贝斯想了想,下意识想站起来,被疼得又坐回去,连着伊丽莎白圈磕了自己一下。
  泡泡哈哈大笑。
  贝斯认命地躺回去,脾气很好,说:“每天都在工作,正常下班,中午他也在单位,回家了和我玩一会儿,运动一会儿,就回他自己屋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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