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席必思就像……
  就像一只全心全意喜欢他的猫。
  谢松亭当然不会吝啬回应。
  他怎么会对猫那么绝情。
  他稍微对席必思冷漠一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哪个地方又做错了。
  席必思又说:“可我还在追你。”
  谢松亭:“?”
  席必思:“你不能回应得那么快,不然……”
  谢松亭:“不然什么?”
  不然我心脏有点儿受不了。
  席必思不说了,看着他不动。
  谢松亭和他对视,没被他握着的手蜷起来,捏住自己的裤缝线,手心渗汗。
  那双深邃专注的眼睛像把他吸进去一样,谢松亭下意识舔唇,见他神色落在自己唇上,目光沉迷,很快收回。
  他听见席必思说……
  “太好了。”
  谢松亭极轻地问:“……嗯?”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紧张,”席必思把自己的手掌贴向他微潮的掌心,语气接近劫后余生,“原来你也……我一直以为……”
  “我还没那么,”谢松亭找了个形容词,感觉下颌骨不太听话,“游刃有余。”
  除了席必思握住的那只手,他全身都在轻微地发抖,像在应激。
  这么和另一个人坐着,气氛安谧暧昧的时候该做点什么?
  怎么没人来教教他。
  他要窒息了。
  席必思自然感受到他的不适,但这不适没有丝毫拒绝的信号,低笑起来。
  笑笑笑。
  不知道有什么那么好笑。
  谢松亭思绪乱跑。
  他渗汗的手被席必思抓住,慢慢磨动,浅浅擦蹭。
  手心渗的凉汗在这动作里被细微的风梳理,风干,变暖。
  那个一直握着他的手的人轻声问。
  “可以吻你吗?”
  谢松亭在找有什么说不可以的理由。
  他找不到。
  他不说话,席必思就不动,像只听从主人指令的大猫。
  谢松亭动了动手指,碰到席必思的掌心。
  发硬,薄茧。
  是双经常用到的手。
  在谢松亭快点头的前两秒,席必思问。
  “这么纠结?比做数学题都难?”
  谢松亭被他气笑,原本酝酿了半天就要出口的话一下收回,收手成拳锤在他肩头:“都怪你。”
  席必思笑着弯腰躲他。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不该问那两句,把我家领导思路给打断了……”
  “尾巴翘那么高,我信了你的邪。”
  “它又不听我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哎,疼……”
  “你叫吧,把整栋楼的人都叫来,我都没用力。”
  他们笑闹了一会儿。
  阳台上,两只霸占橘红色花朵坐垫、躺在一起的猫就默默看着。
  泡泡小声说:“你觉不觉得他俩比咱俩幼稚多了。”
  贝斯矜持地说:“小学生都比他俩成熟。”
  笑闹的两个人没听见。
  席必思起身收拾盘子,说:“刚才那话,我就问问。”
  谢松亭:“嗯?”
  谢松亭这才反应过来,是“可以吻你吗”那句。
  “我说我就问问,不着急,也不赶趟,”席必思动作娴熟,把碗筷收好,“不用想着回应我,我能等。”
  谢松亭:“能等多久?”
  “一直,永远,未来的不知道哪一天。所以你别太焦虑,也别想着我在催你,我不是催你,只是让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
  “那我洗碗去了。”
  “我想去帮忙,一起洗吧。”
  “洗碗有什么好帮忙的,而且就该我洗。攻洗发财。”
  谢松亭:“恭喜发财?”
  席必思看他一脸茫然就知道他没听明白,笑得很坏,回答从厨房里飘出来。
  “反正不用你,别来。”
  “好吧。”
  谢松亭拿起手机,把刚才拍的端菜的席必思设成屏保。
  午觉没睡多久,醒来时,席必思就坐在床头看书。
  谢松亭翻身靠近,发现是一本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山海经》,竟然没扔。
  席必思正翻过一页。
  谢松亭肘着头看过去。
  “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谢松亭念出声,刚醒,打了个哈欠,说:“这配图怎么把陆吾画得这么难看。”
  席必思:“凭想象画的,可以理解。”
  “老虎再难看能难看到哪去。”
  谢松亭看着图上直立着有九条尾巴的虎面,不自觉皱眉,又说:“为什么非要把老虎拟态成人,虎头变成人脸,一看就是臆想……”
  席必思笑说:“这么看不过啊?”
  “他画的实在太难看了,”谢松亭坐起身,“我的眼受到了污染。”
  席必思递过来一面镜子。
  “?”
  “看看你自己,净化一下视野。”
  谢松亭接过来看了两眼:“有什么好看的,两条眉毛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
  席必思看着他,没了声音。
  谢松亭等了会儿没等到他回复,扭头看他,对上他执着的视线。
  “谢松亭,你知道你好看到什么程度吗,”席必思就这么紧盯着他,像是一刻不停地想用视线将他摹画下来,“就是我现在带着你去广场,站在正中央问一句,觉得你长得好看的举手,广场会立刻变成海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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