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谢松亭身体微僵,还想犟嘴,本能反应却出卖了他。
  他下意识捂住了左胳膊。
  压得紧紧的。
  他难以抑制地退后,直到后腰抵住书桌。
  退不动了。
  席必思怎么可能能闻见?
  席必思神色更晦,几乎到了晦涩的地步,一步跨过来跟到他身前,一手拿绷带一手拿碘伏,说:“谢松亭,把手放开,别逼我亲自去动你,我知道你怕疼。”
  进来时匆忙,仍未开灯。
  窗帘笼着,即使上午,室内也是沉滞冰冷的。
  谢松亭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他整个人被席必思拢在上床下桌下面的一片区域,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神情,满脑子疯狂的念头冲撞头骨,像想把头皮撞破,突突地疼。
  不可能。
  怎么会呢?!
  疯了吧?
  他明明很小心地遮住了……
  “不用你管……!”
  席必思被他气笑了:“不用我管?”
  他抓住他的左手,明明用力十足,却小心翼翼避开了伤处。
  席必思手里的绷带抓了有一会儿,带着他的体温,硌在谢松亭手背上。
  谢松亭被这温度暖得说不出话。
  他没想和他争吵,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想先给席必思认个错的,对不起,你送的吊坠被我弄丢了……
  可、可怎么现在变成了这种情况!
  谢松亭紧缩着和他僵持,察觉到他逐渐松开的力道,心想这样就好,快放开他吧,不然他真不知道会不会哭……
  被奇异柔软的触感惊得一下麻到了头皮!
  烫,韧,软而有力,还湿着……
  是席必思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正拿舌头一口一口舔他未好的伤疤!
  谢松亭被激得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像蜷缩的、瘦弱的动物,瑟缩颤抖着,迎接另一个人有力的舔吻。
  袖子被人捋起,那道新鲜的伤疤上,淋漓的鲜血被尽数舔去。
  半晌,席必思抬头,舌尖舔掉嘴角沾到的血,紧盯着他,说。
  “自己割的吧,一股铁味儿。”
  “……”
  “谢松亭,你记好了,你每割手一次我就舔你一次。”
  “……”
  “我鼻子特别灵,别想着能瞒住我。”
  席必思放下手里的药水,扶着他喉管迫使失神的谢松亭和自己对视,咬牙笑说。
  “不然就像今天这样,我随时把你从教室里带出来……
  “把你这舔干净。”
  他看他没有反应,拍拍谢松亭的脸,命令道:“回神。手伸过来。”
  被他完全拢住的谢松亭此时才有了点反应,眼神像要把他剐了,想挣动。
  席必思下了最后通牒。
  “再动我舔你脸。”
  能明显感觉到谢松亭的情绪有上升和起伏,几番权衡利弊,念及体力和身高都不是对手,最终选择了静止。
  谢松亭憋住呛声的念头,把左手递给他。
  席必思垂眸去拿绷带,双腿更紧地挤住他的,把人牢牢制住,心想。
  脸真软。
  冰凉。糯米糍似的。
  多心疼心疼自己就更好了。
  第30章 第五周(中)
  “你觉得不适了吗?”
  谢松亭看向她,说:“你好偏向我。”
  毕京歌:“你是我的来访者,我当然只在意你的状况。”
  “我还分得清好歹,怎么会觉得不适,”谢松亭把手放在腿上,“只是……”
  “只是?”
  “只是后来不小心碰伤了,又被他以为是我……反正差点又吵一架。我想不通他鼻子为什么这么灵,可能他真是只猫吧,现在还有猫尾巴什么的。”
  毕京歌双手打开,做了个展示的动作:“假如他真是只猫,那对你有什么困扰吗?”
  谢松亭指节抵住下巴,低头想了想。
  “好像没有。”
  “那抛开他是不是人的讨论,你还有什么很在意吗?”
  谢松亭:“他骗我。却不和我解释,只是给我一个期限,我还不敢提。”
  “不敢提?之前你不是很不高兴他住在这里吗?”
  “那是气话,”谢松亭笑了,“我怎么会不高兴他来,我只是觉得我……没法给他提供什么。像现在也是,如果不是只有我知道他有耳朵和尾巴,他不会待在这里。他一开始说他缺钱,但联系上他妈妈之后他怎么可能还缺钱?我现在就像在和他玩游戏,最简单的过家家,但没一个人说出来。”
  毕京歌有些讶异。
  谢松亭最近的状态好得近乎异常,上次来时怎么说都说不通的话题,这次竟然就这么承认了是气话,还平和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都来找你了,为什么你还觉得他不会待在你身边?”
  谢松亭静了静,这次的回答隔了很久。
  “因为我……贪婪。”
  “贪婪?你觉得你哪里贪婪?”
  “比如之前十年,明明我也没去找他,明明我也只是偏居一隅,但我心里其实希望他先来找我,”谢松亭神色冷静得像要把自己剖开,看到每一条血管的流向、穿插、接合,“现在他真来找我了,我只会越来越贪婪,我不会只满足于这些。”
  他一锤定音:“我在对他上瘾。”
  这口子一旦开了,只会被谢松亭越撕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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