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明明席必思也在忙,但谢松亭完全没有自己被忽视的感觉。
  贴得满屋子都红火了似的,席必思走到沙发,把谢松亭手里的金乌血珠子拿出来。
  谢松亭被他捏着小腿肚揉了两下,舒服地眯起眼,问:“怎么拿走了。”
  “外面放烟花,想看吗?”
  “这边看不见,我倒想看。”
  “我带你去看,保准儿能看见,视野还好。”
  “去楼顶吗?”
  “嗯。”
  谢松亭说,好。
  席必思要带两个坐垫,谢松亭拿下去其中一个,说:“一个就够了。”
  我坐你怀里。
  果然是保准能看见。
  天台的锁席必思只是轻轻一拧,不知道怎么就开了。
  夜风渐起时,谢松亭就这么和他挤一个坐垫,那人结实有力的腿夹着他的,手箍住他的腰,下巴放在他肩头,一点也不觉得冷。
  远处的烟花炸开,离得很远,声音不大。
  席必思抱着他,挨着他的头发和他说话。
  “想知道我为什么变猫吗。”
  “为什么。”
  “怕你十年没见我都把我给忘了,先跟你培养培养感情,了解一下你的生活习惯。”
  谢松亭笑出了声。
  “笑什么。”席必思难得有点不高兴。
  谢松亭轻轻挠他手背,说:“你那个幻觉,从毕业就开始一直跟着我了,阴魂不散的。拜他所赐,我就没觉得你离开过我。”
  他说得很简单、很随意,仿佛过去十年是一只用手便能扇走的飞虫。
  可腰间的手臂却收紧了。
  “我要是能早……”
  “没什么早不早晚不晚的。”谢松亭拍拍他的手,“现在挺好。”
  关于过去十年,他很少提起。
  谢松亭枕着他,知道他欲言又止什么似的,说:“不是我不想说,席必思,是没什么意思。”
  “我每天、每天,做的都是重复的事,在这么个小地方窝了十年。有什么好说的?”
  那时他处理自己的幻觉都够呛,哪还有心情应付别的。
  他真说了,席必思又心疼。
  所以谢松亭不爱提。
  “而且你的幻觉继承了你的帅,”谢松亭岔开话题,说,“可惜摸不着,幻触的概率其实挺低的……这么想想可惜了。”
  要是在往常,席必思会继续问。
  今天他顺着谢松亭岔开了话。
  “怎么就是我的幻觉了,明明是你的幻觉。”
  “可幻觉是你。”
  “那不是我。以后我找个法子看看能不能把它驱走。”
  谢松亭仰倒在他怀里笑。
  “又笑,怎么就这么好笑了。”
  席必思抱着他,没辙地耷拉眼皮,是真不高兴。
  谢松亭还没停下,仍在笑:“我也这么想过……我还问过毕老师……”
  他嗓子还是不舒服。
  即使润喉的银耳莲子汤喝了不少,这么笑起来,也还是呛咳。
  “毕老师怎么说?”
  “毕老师笑了,笑得好像我是个几岁的小孩,在说自己要造航空母舰。”
  烟花越来越大,他们不再聊天,一起把目光投向远空。
  灿烂的烟火在空中炸开各式各样讨喜的花形,并不一闪而逝,尾部的烟火流星般,很久才完全坠向地面,失去最后一点光亮。
  颜色各异,声响也不太相同。
  但都不断地、不断地盛放。
  烟火结束得很快,席必思把他抱紧,询问说:“回去吧?不喝冷风了。”
  谢松亭被他背在背上向楼下走,手里抓着垫子,逗他说。
  “嗓子疼是因为我喝冷风喝的么?”
  “警告你,我们在下楼梯,而且这小区的楼梯年久失修……”
  “唉,”谢松亭叹了口气,“逗不了了,之前喊个猫咪都多高兴呢。”
  他难得活泼点。
  席必思笑了,抱着他腿颠了一下,立刻被人抱紧肩膀,贴紧了背。
  他背上,谢松亭留的抓痕还没消,被人紧贴。
  痛还在其次。
  热得从脚烧到心。
  谢松亭被放在床上时下意识去抱席必思,以为他又要来,说:“之前都按时睡,这几天熬夜竟然觉得不太正常了……”
  席猫猫立大功。
  席必思亲亲他的脸:“那现在睡。”
  “不是说两周?”
  “没事,好得多了,安心睡吧。”
  谢松亭狐疑地打量他:“没骗我?”
  “真没有。看,我现在人形维持得好好的,你休息吧。”席必思话锋一转,“你要是特别想,我当然却之不……”
  恭。
  谢松亭把自己埋进被子,当听不见。
  席必思笑了笑,把金乌血放下,自己去了客厅,和席悦发消息。
  【席必思:悦姐,有没有能回去的小玩意】
  席悦的回答十分精准。
  【席悦:回到哪,回去多久】
  【席必思:高中,不确定】
  【席悦:我找找看】
  席必思收起手机,在黑暗里手撑下巴,默默坐着。
  只要状态稍微变好,谢松亭柔和的辉光就会从身体里迸发出来。
  比如他一点也不想让席必思为自己之前的事心疼,不想困扰自己很久的幻觉让席必思也困扰。
  谢松亭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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