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邻居想起停车场的那辆车,提醒道:“他真的不在家吗?我看他的车还在楼下。”
  白熊婶点点头说:“他很早之前就安排了今天的行程,是一个广告宣传,要飞外地,估计是经纪公司那边派保姆车接他。”
  邻居点点头,“以后不在这边住了吧?”
  白熊婶回答:“对。”
  开晴听着两人的交流,意识到她们曾经关系应该很好,因为一件事情渐渐减少了来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便告别了。
  白熊婶走进她过往的家。
  观察着白熊婶和她预定前夫的家,开晴心情变得不好。
  与其说这是他们俩的家,倒不如说这里是她前夫的家。
  放眼望去,开晴看不到和白熊婶有关的东西。
  白熊婶心灵世界里幻想出来的家不是这样的,她的家里应该有很多画,摆放着很多颜料,她会把颜料整整齐齐放好,在颜料旁边放她喜欢的花,真花也好,手工做出来的假花也行。
  除了画,她家里应该也要有毛线团、大块大块的布和一台看着就很厉害的缝纫机。
  白熊婶的兴趣爱好很多,一个兴趣爱好多的人,家里应该是藏不住她的痕迹的。
  可客厅里没有任何关于白熊婶的东西。
  白熊婶没有脱鞋,直接踩进家里。
  客厅挂着一张巨型照片,一个英俊帅气的男生在照片里摆着造型,像明星在拍海报。
  可能还真的是明星,开晴想到白熊婶刚才说的“经纪公司”。
  房间很大,白熊婶直接往最里头的房间走。
  最里头的房间是杂物间,里面放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放了很多清洁物品,散发着一股异味。
  可白熊婶却像没闻到这些味道一样,走到杂物间的最里边蹲下,从置物架的最低下拿出几块用黑布包着的方形板。
  黑布里包着的是她的画。
  黑布旁边有个收纳包,收纳包上印着清洁产品的广告,这里面藏着她的颜料和画笔。
  她将这些东西全部抱起,这些就是她所有的东西了。
  她带齐东西,准备离开,身后忽然出现一道男声。
  “臭女表子你他|妈还敢回来?”
  然后是熟悉的、刺骨的疼痛。
  第55章 煤气灯
  痛痛痛!
  处在白熊婶体内的开晴感受到强烈的痛意。
  若这是她的身体,此刻她面容估计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白熊婶背对着声源,开晴无从知晓为什么后脑勺突然这么痛。
  分明她的感知像注射麻醉般变得麻木,可仍能感受到强烈的痛意。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白熊婶手中用黑布包裹的画跌落在地。
  晃荡,画不知撞到什么,发出声响。
  白熊婶努力撑着置物架,尽可能保持身体的直立。
  就着白熊婶的视线,开晴看到了疼痛的来源。
  数不清的玻璃碎片在地面四散,散发着酒味的液体流动着,洇湿黑布,仔细包裹好的画也染上酒的气味。
  白熊婶被人用玻璃酒瓶在后脑勺重重地锤了一下。
  开晴惶恐地看着玻璃碎片。
  在剧烈刺骨的疼痛后,身体的自我保护让这阵疼痛感忽然降低变弱,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眩晕。
  白熊婶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周围地震一般晃动着,也可能是她在颤抖。
  她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放在后脑勺,手刚一触碰到后脑勺,就感受到发丝中流出的湿润黏腻。
  她将右手放回面前,鲜红色的血倒映在她的双眼中。
  痛。
  白熊婶张开的嘴巴无声说出这一字。
  不仅手在颤抖,她的嘴唇也在颤抖,从她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想起的那一瞬间,嘴唇便抖了起来,唇色也瞬间变白。
  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速度更加快了,快得她几乎要站不住,快要跌落在地上,她开始觉得冷。
  “你、你……”白熊婶仍强撑着站着,她努力扭过身子,看向对方,艰难地想跟对方说些什么。
  开始变得迟钝的疼痛感又一次受到刺激,这次,她那长长的头发被对方用力扯拽,她的头发成了他把控住她的支点,一下一下地将她往外拖拽。
  “离婚?你真以为我拿那个男人婆没办法?”
  “妈的,出去了还敢回来,你等死吧你我草。”
  开晴不敢看眼前的一切,她不敢看顺着白熊婶的后脑勺向下流的血,不敢看对面狰狞的脸,可即便闭上眼睛,被削弱过无数倍却还能让她觉得疼痛的痛觉清清楚楚地告诉她,白熊婶正经历着比她感受到的疼痛还要强烈无数倍的痛意。
  白熊婶没吃上那顿专门为她做的饭。
  隔着几层墙的楼下,一个帮助她逃离苦海的人等着她。
  可白熊婶的双眼是睁开的,所以她必须看到这一切。
  白熊婶的气息变得很弱很弱,她的衣物在对方的殴打下变得凌乱,衣物下是许多结痂的、快要痊愈的伤口。
  她的视线忽然看向远处。
  远处,她被往外拖拽时勾住的黑布正躺在地上。
  里面的几幅画从黑布中散了出来。
  画布之上,是大片的落地窗。窗外,紫红色的夕阳晕染着天际,烂漫又美丽。
  她看着那些画,过往瞬息间在她眼前走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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