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草草穿戴整齐,贺伯将司循扶上轮椅,隔着毛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体又沉又烫。
司循用不上半分力气,坐在轮椅上支撑不住的向前栽,好在白敬臣及时扶住了他。眼前浮出黑雾,看着他将自己双脚抬起放上踏板,司循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声:“锦年……”
“司循哥,你没事吧?”
白敬臣吓了一跳,红红的眼睛倒映出司循逐渐失神的模样。
“没……没事……”
被强行唤醒,司循意识拉扯,频繁皱眉,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贺伯看他情况不对,急忙询问:“先生,咱们缓缓再去好吗?”
白敬臣心里害怕的没阻拦,冷静下来他有些后悔了,白沐锦是他亲哥没错,可司循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在做什么?知道他不能受刺激,故意拿司锦年来逼他吗?
“有点头晕而已……不碍事……”
司循轻轻摇头,一点动作都让他心口跟针扎般疼,不过想着司锦年干的那些缺德事,他就没坦白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躺久了头晕很正常,贺伯不放心的再三确定:“先生,您的身体不能强撑,真的没事吗?”
“嗯……快些去吧……”
得到肯定回答后,贺伯推着轮椅往已等候在老宅外的汽车走去,白敬臣跟在后面手心里攥满了冷汗,现在放弃,让司锦年拿那具白骨撒撒气,兴许过后他们还能和好,如果执意过去再大吵一架,司循哥跟锦年会不会就彻底没可能了?
他的本意不是这样啊……
走到门口的时候,贺伯停了一下,忽然原本被好好摆在腿间毛毯上的左手滑了下去,白敬臣弯腰观察司循的情况,好在虚惊一场,人只是有些困了。
“司循哥,我想了一下,锦年应该也没有那么变态。”
“我想……见见他……”
听他打退堂鼓,司循轻轻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白敬臣还想再劝,贺伯已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他像对待昂贵古董那般,从侧面小心架起司循的胳膊:“司循哥,我扶着你呢,起来吧。”
司循神色恍惚的“嗯”了一声。
“司循哥?”
半天一点没动,反而连眼睛也阖了起来。
白敬臣心头一紧,赶忙轻拍他的脸颊,试图呼唤让他醒来。
“锦年……”
司循对着白敬臣胡言乱语,他想解释自己跟白沐锦没有关系,也不是故意将他丢进福利院的,脑海里却只浮现司锦年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眼皮一阵阵发沉。
“司循哥!司循哥醒醒!我们去医院,马上就到了!”
再有意识汽车已经改了方向,在去医院的路上。
他虚弱的倒在白敬臣的身上,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发病了,难以维持的深色瞳仁上翻快要全部折进眼帘,司循残留不多的意识嘱咐:“你哥哥……去……跟锦年说……我呃……我不行了……收尸……呃……收尸吧……”
“司循哥!”
雨过天晴,司锦年还是喜欢自己开车,云晓坐在副驾驶位上,因车程不短无聊的时不时往车窗外探头。洛水谷一带风景是挺好的,她大哥也没那么卑劣,最后关头还是放弃将人挫骨扬灰,又安葬回了原地。
“李因萁,有件事你别生气,那碑文是母亲让人写的,看你分手这么痛苦,她、她其实也后悔了。”云晓为王妃找补,清冷的小脸转向司锦年。
司锦年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我知道。”
“知道还那么生气?”
云晓有些看不懂这个大哥。
司锦年懒得跟她白扯这种事情,主动提及另外一件事:“欧洲进口的那批货军费不够,母亲让你想办法,有着落了吗?”
云晓心累的向后靠了靠:“暂时没有,不过这事我会想办法的。”
“我来办吧。”
果然亲哥哥就是不一样,云晓激动的眼里都有光了,但转念一想这么多钱,立刻问:“大哥你不会想卖了商行,逼司伯伯拿钱吧?”
司锦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问道:“司循家大业大,我还能把他弄破产不成?”
“司伯伯的钱,你最好不要动,别怪我没提醒你,李因萁……”
云晓的话如耳旁风般,司锦年神色晦暗打断道:“虽说不是白手起家,但他卖我的玉坠办商行,这么多年也该连本带息的还给我了吧。”
“战争一旦爆发所有城市都不安全,司伯伯需要长期吃药,钱是万万不能少的!”
司锦年不轻不重,稳稳开车转过山路十八弯:“我会想办法将他送到国外,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云晓无语的冷哼一声:“他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在国外,你是报恩还是报仇?”
“他将我丢进火坑的时候,我就人不生地也熟了吗?”
司锦年是有恨的,不然也不会从五岁到八岁都活在自我囚禁中。那段时间他日日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呆呆地斜视蓝蓝的天空,司循教他画画,他的世界却始终只有一片黑白。
到国外,他一定给他找最好的疗养院!
好好伺候他!
第69章 司锦年,我们结婚吧(上)
得知司循住院,司锦年二话没说就把白敬臣又打了一顿。
他不愿再照顾司循,但架不住润子跟王浮生也来骂他,拎着白敬臣赶到医院的时候,司循已经吸着氧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