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吃过午饭后,他们在津平交界处分头,司锦年带军回北平皇宫复命,云晓则找借口去了津城。
  她约司循到一家茶楼,短短几月不见,那人腰背微弯,艰难的撑着手杖上楼,时不时停下来闷咳几声,明显又消瘦不少。
  “司伯伯,我扶你吧。”
  进口重武器的费用,一部分出自司循。
  云晓心怀感恩,不等他集中注意力到她的话,手已先扶住了他另一条手臂。
  大半体重蓦一被转移到小姑娘手中,司循神色一怔,他区区民商是不配做公主长辈的,但考虑到自己腿脚确实耽误时间,只能尽量自然的向云晓轻轻道谢。
  “司伯伯最近还好吗?”
  “嗯……嗬……”
  想起司锦年说过司循右侧不怎么灵活,怕莽撞弄伤他,云晓常年拿刀枪的手,像捧着珍贵的瓷器一般,隔着衣袖小心又紧张。
  好在楼梯虽陡但并不长,到了平地,云晓就赶忙让侍卫放好轮椅。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包间,她想跟司循聊聊司锦年的事,怎料刚坐下没多久,意外到来的人瞬间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妹妹,他是谁!”
  第82章 突然心动怎么回事(下)
  一身少将军装的人踩着军靴,威风八面的站在两人面前。
  听到、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司循登时脸色就白了,他又惊又喜的定在原地,嘴唇逐渐绀紫微微颤抖。
  “大哥你怎么来了?”
  “跟这种人喝什么茶,赶紧跟我回家!”
  他们分开的时候,司锦年就直觉云晓有事相瞒。暗自一路跟来,见她跟一男人搂搂抱抱十分亲昵的样子,他二话没说掏出手枪指向司循,烧到心头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住手大哥!”
  云晓起身挡在司循前面,仗着司锦年疼她,快速卸下了手枪的弹夹。
  这一行为让司锦年更加怒不可遏,他震惊又可笑的看着云晓:“你知道我有一万种让他死的办法。”
  “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敢动他,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知道司锦年肯定是误会了,云晓迫不得已这样说,着急到语速飞起。
  不理解现在的小孩都怎么想的,司锦年目光再次移向轮椅上的男人。虽说这人看起来温润如玉,面貌甚美还算年轻,可到底是个行动吃力的残疾啊!
  诓骗他年少无知的妹妹!
  罪不可恕!
  就应该绑起来放进他的笼子里,跟那群叛党一样,拔掉舌头戳瞎眼睛,砍掉手脚好好折磨!
  司锦年这样恶毒的想着,见他大半身子斜靠在扶手上,微微歪着头,半张开口吃力的喘气,突然莫名有些怜惜。
  凶到他了吗?
  戴着矫正指套的右手缓缓向上抬了抬,眼看就要按到心口,司循突然眉头紧皱闷咳着右手脱力落回腿间。
  “司伯伯你需要吃药吗?”
  云晓推开这根失忆的电线杆子,紧张的压低了声音问司循。
  司循轻轻摇头,每每发病总能想起锦年过去不愿他总用激素的事,他努力调整呼吸,借着云晓的力稍微坐稳一些,抱歉的笑了一下,没能发出声音。
  司锦年着实被喂了一嘴狗粮。
  想着是自己妹妹,就算再怎么心烦也不得不先忍下来。他故作长辈的清了清嗓子,替她报关问:“你这男朋友除了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简直一无是处,他多大了,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云晓没想到她大哥对司伯伯这么感兴趣。
  司循疲惫的抬眼看司锦年,缓了缓终于舒服一些,才按着胸口失落道:“虚岁三十四,开商行的,家里只剩一个失忆的养子了。”
  从年龄到家庭,司锦年脸色越来越沉。
  爆满青筋的手咯吱作响,没等司循说完,他就忍不住抓起桌上的茶碗:“你个诡计多端的老残废想死是不是!”
  想一碗热水烫死他,再用瓷片隔开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云晓瞳孔猛的睁大:“大哥你别发疯!”
  一副你要杀就先杀我的姿态挡在司循身前,更气的司锦年放出狠话:“老残废他碰你哪了?说!看我今天不把他两只手也打断!”
  “没有大哥!他哪都没有碰我!”
  云晓极力解释,换来司锦年不屑的冷笑:“你堂堂一个公主,要什么没有给你?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又老又残的废人?!”
  再见爱人的喜悦,从发现他失忆开始,一点一点被摧残。
  出来的匆忙,司循一日只用了些薄粥,原本是不打紧的,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接二连三的刺激,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他既要忍受身体上的不适,又要接受言语上的侮辱。
  眼圈微微泛红,兄妹俩为他这个老残废争执不休的时候,司循头晕的更厉害了,他说不出一句话的不住吞咽口水,努力想要压下喉间的血腥味,却还是忍不住闷闷的呛咳起来。
  “哼,你还是回家问问你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
  云晓被司锦年的无礼气的也没好脸色,她快速蹲下身帮忙司循找药,碰到司循染血的手指下意识喊司锦年过来帮忙。
  “你别碰他,怪恶心的!”
  司锦年嫌弃的抓起他的手往扶手外丢,不让干净的妹妹靠近。
  司循从肺里传出的嘶鸣声越来越明显,浑浊的眼瞳始终留在司锦的身上,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口鼻并用呼吸久了,血沫连带口水一道从嘴角流出,胸膛急促起伏,手脚一颤一颤的,样子十分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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