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宁归砚将人带回了住所,给人将身上的伤口抹了药,临了站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少年。
  他抿了抿唇,看了一会,嘴唇忽然勾起。
  “伤得真及时。”
  说完拍拍手,出门带上后直朝住所相反的方向去,没多久就到了山腰。
  山腰右侧便是上山的小路,宁归砚脑子里的地图一闪而过,转头便没入了那渐白的雪路。
  山顶的人一脚踏上最后一阶台阶,被树木遮挡的风霎时间就钻入了薄凉的袖口。
  宁归砚拢了拢,皱眉别过脸,刺冷的风就沿着脸侧掠过去。
  山顶的石碑在眼底逐渐清晰,兴许是此地的主人不在,这里也没有再设立一些阵法让人绕着圈走,宁归砚很轻易就抵达了山顶石碑处,他在周围看了一圈,喘着粗气闭了闭眼。
  随后嘴唇翕张: “这辈子的山都要被爬完了。”
  他说着,吸一口气,又因为寒冷抬袖捂住口鼻。
  “住那么高,也不怕缺氧。”
  说完,走到小径之后,从上往下看,能瞧见山脚浓郁的灰绿色,再往远,就是距离这里最近的缷(xie三声)城,听说那地方人杰地灵,往里一扎堆,想找个人难得很。
  若是离开卸城,更是难如登天。
  束带中藏匿的玉佩被现任主人毫无留恋地扔在路侧——路旁没有遮挡,人要是不慎踩空,一条命保准没。
  玉佩掩在雪里,他又将腰侧的玉笛取下,嘴里轻声念着几句他匆忙学来的简单术法,手里的翠笛便一晃成了剑。
  剑尖往下,宁归砚另一只手往剑刃处去,耳侧的风声忽停,他顿了顿,动作的手一转。
  落在地上的玉佩被剑尖在地上的动作寻到,一挑又回到了宁归砚手心。
  他背着另一只手,侧目朝不远处瞧去,灰蒙蒙的视线当中出现一抹影子,很快就落了实朝他这边过来。
  季宿白站在远处,目光在宁归砚持剑的手上停留数秒,他看着人极为淡定地将手中的物什收起,弯腰向他道:“可是打扰到师尊了。”
  宁归砚说完,将手中的剑收起,一抹青影晃过手中握住了笛。
  “弟子丢了东西,上来找找。”
  季宿白听着颔首,神色不变,语气却溢满了不信任。
  “是吗?那玉佩也称得上上等法器了,这么轻易就丢失了?”
  宁归砚绷紧的身体又再一僵,好在他是个‘半瞎子’,否则只要抬眼,就能瞧见他眼底一晃而过的惊慌。
  “就只是来找东西?”
  季宿白又复问,黑眸里透着冷,和一天前持剑将宁归砚打伤时的目光一样。
  话落几秒,蒙眼的男人便弯着唇将手掌摊开——玉佩上附着的雪已经化开,物什完好地躺在发青的掌心。
  宁归砚解释:“弟子当时有些恍惚,也没想丢了东西,去找的时候,正巧有师弟唤我去弟子大选,想着结束后来找也是一样的。”
  “是吗,汲灵用的东西,也没有那么重要。”
  男人的话咄咄逼人。
  宁归砚攥紧手里的东西,甩了甩袖子。
  “这点小玩意在师尊眼里自然是平常的。”
  这话说得人得意又心塞,季宿白看了他几眼,身后浮出的剑消失。
  随后男人丢下一句“明日卯时,早课”便背手慢步离开了。
  宁归砚看着人的身影远了,忽地蹲下,再抬头嘴角溢出鲜血。
  他扯了扯唇,无声地骂了一句。
  还没骂完,就听见远远传来一声鹰鸣,还有男人不容置喙的指令。
  “呆着做什么,跟上。”
  宁归砚咬碎了牙,朝上空盘旋的黑鹰瞧了一眼,收起东西跟上脚步。
  第07章 尚有眼疾
  说卯时便是卯时,宁归砚虽说作息健康,但也没如此健康过,鸡都没起他就得起来,索性一晚上没睡,早早便出了屋子。
  两个主角的住所不远,宁归砚先去叫了较近的景弗,人还没进屋,在门边就瞧见了持着一柄木剑舞动的少年。
  他微微挑眉,在门边敲了敲。
  正动作的少年愣了愣,将剑收起,颔首唤了宁归砚一声:“师兄。”
  “出门左转一直往前走,练武台的后面便是外门弟子的膳堂。”
  他说着,从束腰上挂着的荷包中拿出几枚铜钱。
  “山中堂食也需要银钱,你刚入山,可能不知道,我得去叫上林师妹,可能烦你帮我去买上早食?”
  景弗的视线从那几枚铜钱转移到宁归砚脸上,那挂着笑的面庞上出现疑惑。
  半晌,景弗动了动唇。
  宁归砚在他开口前走近两步,将铜钱放在少年手心。
  “别让你师妹等急了,等卯时前去竹林,师尊不喜欢人迟到。”
  说罢快步离开,也没给景弗拒绝的机会。
  宁归砚远离了景弗的住所,叹了口气拍拍腰间空荡荡的地方,摸了摸肚子。
  “我是不是也得吃饭?”
  也许是辟谷了,几天不吃也没觉得饿,但馋劲是有,但想了想,宁归砚还是摇摇头朝林言言住的方向去。
  女弟子都住在一处,林言言是新来的,住所自然在最后。
  宁归砚笑着和早起去晨课的其他弟子招呼几句,然后推开弟子居的门,在屋前抬手敲了敲。
  “林师妹,可起来了?”
  “啊!来了师兄,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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