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但终归也是只是想想,若真有什么,他也不想掺和。
  宁归砚转过身,瞧清了前方的路,有些许人家屋内亮起的灯火照映几分,巷内却是像彻彻底底被裹住了的物什,一层一层的黑密不透风,他就跟着那几声打更声远去,忍不住回头瞧了眼。
  眼前的视线不清晰,便想要抬手将眼前遮挡视线的黑纱扯下,感觉到后面落了脚步,于是拉扯的动作一转,手里的拄拐便向后迅速扫过去,被人牢牢接住。
  宁归砚手往外推不动,拉了拉,对面的人便开了口。
  “你倒是会逛。”
  手上相互的力度卸下,宁归砚将拄拐撑着,朝季宿白的位置看过去,抿唇放下拉住后脑的眼纱。
  “闲来逛逛,师尊找我?”
  季宿白扫了他一眼,侧身朝巷外看:“几个时辰不回来,林言言他们出去找你了,可能怕你死在外边,毕竟城内闹鬼不是嘛。”
  宁归砚装作没懂,随着对方的脚步出了巷子,光照在身侧男人脸上,这才看清人的表情——还是那副看人一眼就要把人吞了的样子,垂眸看向自己时,则敛了眉眼,嘴角压得实。
  “你身上怎么回事?”
  宁归砚对这问题不明所以,想来几秒才恍然。
  他指了指巷口深处:“兴许是碰上邪祟了,但没见到原身,只是被气息缠住了,身上多少沾了些。”
  季宿白顺着他指的方向朝里看过去:“你刚刚碰见谁了?”
  宁归砚:“一位打更人。”
  季宿白:“打更人?城内夜里人不多,我来时,并未听见打更声。”
  话断,季宿白抬手捏住宁归砚肩膀,肩侧的衣服被攥得紧,褶皱深刻,像对方密不透风的气压,周围的寒意也涌了上来。
  宁归砚心里忽然打鼓,但想起自己没说谎,身体就放松了下来,抬目看向季宿白时,多少无辜之色,将人眼睛晃得松了一刻。
  他抬手拉住季宿白捏在肩上的手,用了用力气弱道:“师尊,疼,能先松开吗?”
  说完肩侧抖了抖,十分配合,但脸上的额汗显露出并不是虚言。
  季宿白定神看着宁归砚思忖许久,松开了人,眼神还直勾勾的。
  随后他启唇质问:“你去那巷内做什么?”
  宁归砚答:“入了迷阵,没走出去。”
  他在藏书阁看了不少书,也知道自己陷入了怨气所形成的鬼打墙,这种迷阵虽说不是简单鬼魂可以施加,但以原主的能力,是能发现并快速解开的。
  因此他又添了一句。
  “我寻到此处,但没发现什么东西,便想先回去。”
  季宿白大约是信了他的话,朝巷内走几步,忽地抬起手,指尖虚空画出几道符文,符文聚成阵落地。
  术法成,他踏出步子往外,看宁归砚的神情少了些怀疑:“走吧,你师弟师妹在找你。”
  宁归砚站直,揉了揉肩,朝巷内看一眼,蹙着眉头跟上了季宿白的步伐。
  两人回到客栈后,两人才知道林言言和景弗两个人压根就没有回来过。
  季宿白去客房内拿了点东西,宁归砚就跟着他一块出去找人了。
  夜里人少,除了路边微亮的大红灯笼,极少能见到人,因此季宿白也不用避着旁人,在大街上便捏着符篆施加咒法。
  手中的符纸灼烧起来,在火焰沾上了林言言的东西后迅速炸开火星,随后冒出的灰烟朝一方袅袅去。
  “跟上。”
  季宿白丢下话,快步跟上去。
  灰烟消失在一处狭小的街道,路的两边没了灯笼,宁归砚紧了紧手里的拄拐,踮着发疼的一只腿,艰难地跟随季宿白没入了黑暗。
  两人来时拿了盏煤油灯,灯在巷内被点燃时,周围阴寒的气息被驱散些许,宁归砚定神向前一看,加快了脚步过去,也顾不上疼了。
  林言言和景弗两人昏倒在地,旁边还有拖曳的血迹,血色在他们身下铺洒开,却又枯焦黑沉得像被灼烧过,可周围却全然无烧灼过的迹象。
  季宿白走近去,蹲下拍了拍景弗的脸,景弗侧在一边的脸颊就显露出来。
  他脸上被血痕压迫,仔细一看却不是属于他自己的伤口,将他全身上下找遍后也只找到肩侧一处淤青,似乎是撞击在硬物上造成的,而林言言身上就更没有伤处了,就只是晕倒了过去。
  “怎么样?他们没事吧?”
  宁归砚这话一问出来,季宿白重压在景弗手肘经脉处的手停下了动作,那双漆黑的眸子迎上来,要把人看穿似的。
  宁归砚后背一紧,猜想是自己说错了话,却听见对方一句不以为然。
  “没事,晕倒了而已,先带回去。”
  说完,却并未将人架起,而是从储物袋内唤出一盏灯,灯出来时是暗的,没多久就发出莹莹的光,颜色不一,有些白色,有些则是蓝色。
  这灯是驱魔灯,灯亮时有蓝光说明附近出现过邪祟一类的东西,而亮白光,则是此地不久前有被邪魔影响的人类,而这盏灯内,恰恰好三点白光。
  季宿白目光从上面移开,神色深沉,收了灯,抬手在此地做了几处标记,又将几张符篆贴在墙边隐匿,随后设下阵法,做完这一切才让宁归砚先行区客栈叫人将两人抬回去。
  将两人带回了客栈,解开他们身上的术法后,两人便悠悠转醒。
  宁归砚同季宿白一块在景弗房间守着,等人醒来,他站起身,走到床边,给人倒了杯热茶,待景弗喝下之后,担忧着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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