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是人他已经送走了……
  贺兰承只好心虚地说道:“人我已经送进东宫了。”
  贺兰慈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把带刀给太子了?!”说完脚下一软,哭的稀里哗啦。
  满院子的侍从看着贺兰慈拿着剑追着贺兰承满院子跑,举剑的那个人一边挥剑一边哭,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而另一边被送进宫的带刀被人蒙住双眼,带去了东宫,红色的烛火摇曳,带刀闻到了一阵阵袭来的药香。那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似乎是在上下打量他。问道:“这就是二公子送来的贺礼?”
  带刀心里惶惶不安,害怕他一揭开蒙眼的布条就看见他哭红的眼睛。
  然而总是怕什么来什么,眼前的布条被人揭开,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看见眼前站着一个清瘦的公子,穿着宫里样式的衣服。这是东宫太子元白?
  元白没想到这人会哭成这样,用手轻轻擦掉他的眼泪,温柔地问道:“哭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在烛火笼罩的房间里,元白苍白的嘴唇也有了几分血色,那一双眼睛像是水波在其中翻滚。仔细地打量着带刀。
  前几日贺兰承神秘兮兮地来到东宫说是要送他一份大礼,让他猜猜是什么,元白没搭理他,他们家有什么垃圾都往东宫这里送。如果拒绝了,下一次就会是双倍的垃圾送过来。结果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看他身体强健,不像是病弱无力的废人,相比之下,自己每年要用珍贵药材吊着命才更像是个废人。
  不过这身皮肉确实是自己喜欢的,又看他个子高大,肌肉结实,肯定是个习武之人。要是看他在自己塌上哭的肝肠寸断,肯定是一番别致的美景……
  贺兰承这礼真是送到元白心里去了。
  元白一边打量一边问道:“叫什么?”
  带刀低头回道:“带刀。”
  元白听了他的名字,又看看他宽肩窄腰的身体跟低眉垂眼的神情,试探地问道:“以前是不是做过暗卫?”
  带刀想开口回答是,但是不知道又考虑到什么,抿紧了嘴唇不肯多吐露半句话。
  元白见状也没有强迫他说,反正贺府里的事随便问问就知道了。让人带他下去洗洗再换身干净衣服,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贺府的下人穿的那么寒酸。他们贺府是出了名的奢侈,就连下人也穿得极好,看来这个叫带刀的真是不受主子喜欢,吃穿用度都给人克扣。
  带刀跟在掌事的小宫女,元白说道:“洗完了晚上来我屋里头伺候。”
  带刀闻言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他肯定是误会什么了,还怪好玩的,元白不禁勾了勾唇。
  至于为什么是现在这个局面还要从长公子贺兰慈的贴身暗卫死了开始说起。
  带刀原本不叫带刀。 原来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十四的代号,暗卫自己也像数字一样冷冰冰的,后来被分配到大公子府里,他才叫带刀。
  “我都说了我不要!”带刀连门都没进就被东西给扔了出来。
  贺兰慈正在屋子里头发脾气,他的暗卫前几天死了,死在了前来刺杀他的人手里。
  算来,贺兰慈的暗卫已经三十有六了,做暗卫的一般都活不过而立之年,侥幸活着,身体也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一身旧痛顽疾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老了,病了,伤了,刀剑无眼,谁也管不了这个。
  他在贺兰慈十二岁时就跟着他,贺兰慈看他比自己亲爹都亲,但是再亲又有什用呢?该死的死,该换的换,府里上下除了贺兰慈,大家都不在意这个暗卫的生死。
  换言之,暗卫的命根本不重要,命如草芥,甚至都不值得一提。
  可也正是有人死了,有了缺位,带刀才能替补上。选带刀也不是因为他有多出众而是因为他跟贺兰慈上一任的暗卫一样,都擅长用刀。
  极光掠影间,刀刀夺人性命。快、稳、狠。
  可是贺兰慈是个重感情的人,对死去的暗卫的感情无处安放,自然不肯好好对待带刀,几欲是厌恶。
  而带刀也是个听话的,贺兰慈看了他一眼就让他滚,带刀就真滚了。
  三两下上了屋檐,要真是要带刀待在屋里,主仆两人都不自在。
  贺兰慈见甩不掉他,心情更坏了,时不时找个理由拿马鞭子抽他。说他在屋檐上太吵了,又说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够尊敬,是存了反心。往往抽的鞭子上带血,贺兰慈才肯放过他。
  可暗卫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又能有什么声响?未得主子命令,暗卫是不能抬眼看主子的,眼神又怎么谈得上不尊重?
  这些贺兰承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不过是对带刀心存不满,随便找了理由收拾他一顿罢了。
  不过带刀脑子简单没有这些弯弯绕的东西,他想不通为什么主子这么不喜欢自己 ,他只当是自己动作笨重惹了主子不开心。
  他好不容易能出来当个暗卫,不想惹了主子不开心。
  于是在屋顶上的时候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直到他听到了两声猫叫,似乎恍然大悟一般。
  觉得大概是猫吵到主子了。于是他听着第一声猫叫后就将手摸向刀柄……
  等贺兰慈应付了一天上门拜访的客人,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只见一只被砍成两截的猫横在自己屋子里,猫的尸体下面还垫着绣着暗纹的黑衣,这暗卫特质的衣服,不是带刀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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