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闲下来的我,看看那座废品堆成的小山,再看看被阿帽一键清除干净的光秃秃庭院,总觉得有点丑,甚至没有刚开始那样好看。
  但甘甜的果实塞满了我的嘴,让我一时之间想不到该说什么,心里也被甜到了似的,轻飘飘打着转。
  以后,这里就是属于我们的地方了——我们的家。
  332.
  搬家没多久,冬天飞速奔来,雪花簌簌而落,秃头的院子戴上了洁白的绒帽。
  我在伟大航路见过许多雪,但鲜少有空去玩它。现在难得生起堆雪人的心情,却碍于身体,无法亲自动手。阿帽在我的连声抱怨下,带着满眼的无聊,用风卷起一层层雪,裹成球堆起来。
  一个简单但结实可爱的雪人很快就出现在院子里。
  我拿着现买的装着纽扣的盒子,精心挑出两颗,高高举着,在阿帽的手心里蹦起来,一左一右拍在雪人的脸上,又把准备好的围巾给它裹上。
  指使阿帽站远了看,紫眼睛的雪人围着纯黑的围巾,乖巧又可爱,但孤零零地立在雪里,实在可怜。
  我又让阿帽如法炮制了另外三个,再买了青色、香芋紫、薰衣草三色的围巾,挨个给它们戴上。
  最后,我给他们拍了个照。
  照片中,四个除了围巾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雪人,挤在荒凉的雪景里,看上去就像一家人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还很满意这片光秃秃的院子。
  可到春天雪融之际,这片黑褐色的泥地就看起来又丑又脏了。
  我纠结了半天,“阿帽,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阿帽:“你想做什么就直说。”
  “要不我们种点花吧!”
  说做就做,我们直接去买了些种子回来。店主人见我们买的多,还送了一个手工编制的风铃。
  风铃被我们挂在面朝院子的屋檐上,风一吹,便有清脆的铃声荡开。
  因晨间下了小雨,土地泥泞不平,阿帽嫌弃地飘在空中,青色的风如蚯蚓钻入地下又窜出来,拱出一个个小坑,像是大地呼吸留下的气孔。
  我坐在阿帽的手心里,周围摆了一圈种子,凭着心意随手拿起一颗,也不管到底是什么种类的种子,对准下面的小坑就扔。
  就算没有对准也没关系,风会带着它来到正确的位置。
  就这样,配合默契的我们,将所有的种子都留在了院子里。
  尽管当时最想要种花的人是我,可没几天我就厌倦了浇水施肥的任务——顶着比我还大的水壶满院子浇水实在是太难了。
  只是这些种子都是我和阿帽一起亲手埋进土里的,心中不免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我郑重地将其交付给阿帽,他却说,让其自由生长,能否存活都随意。
  我天真地信了,还曾在夜里感到惋惜,这些种子估计是无法发芽了。
  然而,某天夜里,我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趴在窗边悄悄的往外看,发现了一缕不引人注意的清风,正在偷偷地为种子浇水除草。
  大概是为了不辜负清风的努力,种子很快就发出了芽。
  我站在娇嫩的绿芽旁边,用自己的身高比划着它的成长,心满意足地夸赞道:“长得真漂亮啊。”
  “那是自然。”
  阿帽蹲在旁边,微微扬起头,像只立了功的小猫咪,等着主人的夸赞。
  我装作不知道他夜里的行动,张嘴就说了一段小作文,夸赞这里的风,这里的水,这里的阳光,都是那么的适合植物生长。
  阿帽轻轻哼了一声,“大自然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优胜劣汰。若全是如你说的那样,这些种子可没办法活下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也不是傻得听不懂,转口就开始夸夜里的风。阿帽却没听几句,拉了拉帽子,起身进了屋,留下我自己跋山涉水般跑过一整个院子。
  到了夏天,院子里已然是郁郁葱葱一片。
  当时没有计划的随意播种,让院子里的景观变得有几分神奇,艳丽的花朵左一朵右一朵,如绿色夜空中的零散星星。
  这栋小楼建成年份有些久远,没有空调之类的制冷设备。
  天气开始逐渐炎热时,我们便从三楼的卧室,搬到了一楼的一间空房。
  每天晚上都将落地窗大开,让夜里的凉风吹散室内的闷热,送来草木鲜花的清香。
  只是夏日的风并不是每日都有,有时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风铃声轻荡,远处新长出来的枝叶却纹丝不动。
  究竟是夜风太微弱,还是树长得足够粗壮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睡意涌上。我翻了个身,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失重,似乎从枕头滑落。
  “啧。”
  小声的嘟囔似幻觉般不真实,我闭着眼,感觉自己被温柔地捧起,又转瞬陷入棉花的柔软中,继续于梦境中遨游。
  翌日。
  阿帽:“今晚你自己睡凉席上。”
  我:“嘎?”
  不要啊!凉席太硬了,为什么不让我睡枕头?
  333.
  莫阿娜来得很巧,正好是我们将冰好的西瓜从溪水中捞出的时候。
  借着赶路口渴的理由,她毫不客气抢走了一半,与她带来的除念师一同分食。
  除念师是一名成年的女性,长得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她说,因莫阿娜的请求,吃下去的西瓜就当作报酬,现在便可以为我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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