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薛满摆手,“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会儿便好。”
  “离回去还有两刻钟。”
  “我坚持得——”
  不等她说完,裴长旭在她腰间一勾,直接将她揽入怀里。
  薛满下意识地挣扎,却听他道:“阿满,是我累了,你借我抱一会。”
  她迟疑片晌,终归是心软,“好。”
  车轱辘在青石板上奔驰,街上人声嘈杂。车厢内,俊美男子拥着俏丽少女,气氛温馨祥和。
  薛满对他的怀抱并不陌生,幼时突逢变故,使她有漫长的一段时间害怕入眠,多亏有三哥不分日夜的陪伴,将她从噩梦的沼泽中拽了回来。
  她依恋他,将他视为人生的不可或缺,即便知晓他忘不了江诗韵,仍舍不得放手。
  能做他的妻子,做他唯一的爱人就好。
  “三哥,你今后会纳妾吗?”她忽然问。
  他的回答简短利落,“不会。”
  薛满弯起唇,思维却背道而驰。裴唯宁性子直爽,是个藏不住秘密的话篓子。她在离宫前说的那些话绝非偶然,兴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难道三哥他……
  疑虑在心底来回盘桓,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许多想。
  三哥从未欺骗过她,将来也一定不会。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不安,裴长旭道:“阿满,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只是重要吗?
  薛满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想追问又问不出口。闷闷不乐间,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药味。
  三哥这是病了?
  *
  春季的天气忽冷忽热,一不留神便会着凉。
  薛满担忧裴长旭的身体,隔了两日亲自下厨,炖了盅茯苓党参乌鸡汤。她守在小厨房一下午,候在火炉旁,边看话本边注意火候。
  待水汽顶开盖子,香味四溢后,她用勺子舀出一小碗汤,招手喊来明荟。
  “明荟,你来尝尝味道。”
  明荟轻吹慢饮,咂了咂嘴,竖起大拇指道:“好喝!”
  “当真?”
  “当然。”明荟认真地道:“不信您可以去问王爷。”
  “成,我这便去找三哥。”
  薛满行动力极强,拎着食盒赶往工部找裴长旭,被告知他前脚刚离开衙署。
  “他可有说要去何处?”
  “端王殿下没说,方才有人急匆匆地赶来传信,没过多久,殿下便跟着离开了。”
  薛满返回端王府等候,足足过去半个时辰,依旧没有裴长旭的消息。
  鸡汤已凉,表面浮起白色的油花,再无之前的鲜香诱人。
  薛满只得倒了它,按捺着失望想:无碍,明天再做一回便是。
  与此同时,郊外的南溪别院中,亦有人在谈论着端王裴长旭。
  这是间精致典雅的厢房,精致的雕花床,奢丽的梳妆台,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竹制软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药味。
  婢女敲过门后,端着托盘进来,朝床内侧身躺着的女子轻喊:“小姐,您该喝药了。”
  女子掀开被褥,缓慢地坐起身,问:“殿下来了吗?”
  婢女竹香摇头,“还未。”
  女子道:“那便再等等。”
  “可大夫叮嘱过,药要趁热喝……”
  “是喝药重要,还是你主子的未来重要?”
  竹香一惊,忙道:“是奴婢考虑不周。”
  女子掏出白帕,掩唇轻咳几声,如愿见到帕子染上点点猩红。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一旁的竹香却胆战心惊。
  “小姐,奴婢按您说的减少了药剂分量,但眼看着您的病越来越重,万一弄巧成拙可怎么办?”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女子正是江书韵,她年约十七八,相貌生得极美。鹅蛋脸,柳叶眉,琼鼻樱口,气质如兰。因常年生病的关系,她几乎足不出户,肤色白得发光,配着弱柳扶风般的身形,使人不自觉地心生怜意。
  竹香忍不住道:“小姐,这会是白天,端王殿下正忙着,怕是要很晚才来。”
  “他几时来,我便几时喝药。”
  “那他要是不来呢?”
  “他会来。”江书韵轻抚脸颊,意味深长地道:“只要我有这张脸,他便必须得来。”
  毕竟,她与姐姐江诗韵长得一模一样。
  第4章
  如江书韵所料,裴长旭果然在天黑前赶到南溪别院。
  他坐在厅中等候,大概过了一刻钟,江书韵由竹香搀扶,娉娉婷婷地走出。
  她侧身行礼,低眉顺眼地道:“书韵参见殿下。”
  裴长旭道:“无须多礼。”
  江书韵缓慢地抬起头,对上他俊美无俦的脸,眸光微微闪烁,“您怎么忽然来了?”
  裴长旭道:“我听说你早晨时又晕了?”
  “您怎会知晓?”江书韵略显讶异,随即扭头呵斥竹香,“定是你这婢子又多嘴多舌,惊扰殿下的安宁。”
  竹香委屈地解释:“是殿下吩咐的奴婢,说您有任何不适都能去找他。您最近身体愈发的差,奴婢实在害怕,这才使人去通知殿下。”
  “你这丫头,竟还敢顶嘴,定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咳咳,咳咳咳……”她训到一半便开始咳嗽,纤弱的肩膀不住轻颤。
  竹香心急如焚,带着哭腔地道:“小姐,您别生气,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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