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凤求凰。”
  此曲乃前汉才子司马相如为心上人卓文君所作名赋,在民间流传广泛,世人常吟唱此曲,以歌颂他们之间百折不挠的爱情。
  鲜为人知的是,司马相如在多年后也曾有过动摇,是以,卓文君写出《白头吟》,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来表达对爱情的期许和执着。
  遥想最初,司马相如写下《凤求凰》时,定也抱着与她相同的想法吧。
  薛满抛开胡思乱想,笑道:“好,你教,我来学。”
  裴长旭坐到她身侧,修长的手指抚上琴弦,随意地拨弄几下,琴音如鸣佩环,低沉磁性的歌声随之流淌。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夜幕垂垂,天际有烟火硕然绽放,花团锦簇,与星月交辉。
  漫天璀璨下,裴长旭递给薛满一枚锦盒。薛满打开看,里面装着一对雕着玉兰花枝纹,奢丽精巧的纯金臂钊。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男女间最动人的表白莫过于此。
  这一刻,薛满忘却了所有的委屈与不满,他心中留有江诗韵的位置也好,在她生辰这日为江诗韵上坟也罢,不要紧,通通不要紧。
  她爱他,而他会好好珍惜她,这样便足够。
  “三哥。”她抱紧盒子,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道:“我一辈子都不要跟你分开。”
  裴长旭搂紧她,眸光缱绻而温柔,“嗯,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烟火的绚烂仍在继续,沉浸在短暂美好中的他们毫不知晓,分离会来得那样快,那样毅然决然。
  他们终究要去往人生的不同方向。
  第8章
  翌日,薛满与裴长旭依约带宝儿前往银月湖畔踏青。
  宝儿的大名叫裴茹楠,封号江都郡主,她年仅三岁半,便能流利地背诵三字经,认得千八百字,端正写出自己的名字。
  在相貌上,她长得像母亲蒋芸娘,是位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小姑娘。而在性格上,她精灵古怪,常有奇思妙想,惹得他人啼笑皆非。
  裴长泽很喜欢这个聪颖灵巧的长女,蒋芸娘则不然。身为太子妃,她心心念的是诞下皇太子,巩固她将来的地位,因此,她执意替长女取名为“楠”,其中寄望一目了然。
  裴茹楠虽小,却在长大的过程中,逐渐明白许多道理。她的父王是太子,成日忙于政务,没有多少时间能陪伴她。她的母妃是太子妃,有义务替皇家传宗接代,照顾夫君、管理侧妃、研究生子秘方已消耗她的绝大多数精力。
  东宫很热闹,但她时常感到被冷落,好在表姑薛满经常进宫,陪她玩耍嬉闹。
  惠风和畅,春意盎然,湖泊好似一弯银月,安然匍匐大地。
  宫女们在湖边的大榕树下铺了几张垫子,上头摆着瓜果茶点,熏香玩件。宝儿依偎在薛满怀里,抬起头,见光影穿过枝叶间隙,如星辰般闪闪烁烁。
  她伸出一只手,捉住薛满耳后的小辫子,轻轻一扯,奶声奶气地问:“阿满姑姑,我听说您马上要跟三皇叔成亲了?”
  薛满不料她会问此,仍笑着回:“是的,再有四十余日,我便要嫁给你三皇叔。”
  “那我以后该叫您什么?是姑姑,还是皇婶?”
  “应当叫皇婶。”
  “可我不想叫您皇婶,我喜欢叫您姑姑。”
  “为何?”
  “没有为何。”宝儿将脸贴在她的胸口,神色依恋地道:“我想要您永远做我的阿满姑姑。”
  裴长旭刚在湖边转了一圈,回来便听到宝儿的话,佯装冷脸,“那可不行,阿满若不当你的三皇婶,我岂非要孤寡终身?”
  宝儿眨眼,天真无邪地道:“皇叔另娶一个便是。”
  “……”
  “宝儿还小,童言无忌。”薛满忍俊不禁,连忙打圆场,“三哥,你要吃荔枝吗?我帮你剥。”
  裴长旭坐到她身侧,顺手拿起一颗荔枝,“我来剥。”
  这会的荔枝是三月红,比其他品种都要早熟,味道不算荔枝中的拔尖,但趁早尝个鲜,从广州长途跋涉地运到京城,亦是寻常百姓吃不起的价。
  他一连剥了四五个荔枝,擦净双手后,喂到薛满嘴边。
  薛满红着脸摇头,裴长旭知她是难为情,便转头向宝儿,问:“吃吗?”
  宝儿道:“吃。”
  裴长旭道:“叫阿满一声三皇婶来听听。”
  宝儿:“……”
  她重新靠回薛满怀里,撒娇道:“阿满姑姑,我要吃您剥的荔枝。”
  “等着,我给你剥。”
  薛满替宝儿剥好荔枝,跟着尝了裴长旭剥的荔枝,舌尖抿开水韧的果肉,甜中带着微酸,清润又爽口。
  她笑弯了眼,“好吃。”
  “是吗?那再吃几颗。”
  “你也吃。”
  宝儿见他们举止亲昵,内心难免憋闷。她好不容易跟阿满姑姑出来一趟,三皇叔偏要来凑热闹,真是讨嫌得很。
  她一口气吃完荔枝,擦干净嘴,道:“阿满姑姑,我们去放风筝吧,我带了老鹰风筝,能飞得很高很高。”
  “行,我们走吧。”
  薛满刚起身,被裴长旭压住裙摆,正色道:“宝儿先去,我有事要和阿满商量。”
  宝儿无法,皱皱鼻子,跟着宫女们往远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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