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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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长旭顺利取回风筝,累得满头是汗。薛满正掏着帕子,突然察觉到一道灼热注视,令她无端端地心神不宁。
  她停下动作,东张西望后,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裴长旭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笑道:“没事,你赶紧擦汗。”
  裴长旭擦过汗,掸去袖口沾到的叶片,道:“我去湖边洗个手,表妹同去否?”
  说罢笑吟吟地看向宝儿,宝儿因才受了他的帮助,便大方地道:“你们去吧,我在原地等着。”
  裴长旭问侍从要了把伞,替薛满细心地遮住太阳,两人慢悠悠地散起步。
  薛满在路边摘了朵雏菊,别在鬓间,歪头问他,“好看吗?”
  少女明眸皓齿,靡颜腻理,融融春光亦沦为她的陪衬。
  裴长旭想也不想地道:“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这是夸她美,顶美。
  薛满将双手背在身后,哼着歌谣往前走,心情好得无以复加。裴长旭伴在她身侧,唇畔带笑,同样乐在其中。
  “这么好的风景,小宁没来真是可惜。”
  “她若是来,定会一时喊热,一时喊累,叽叽又喳喳,从头到尾没个消停。”
  说得没错,小宁便是这副活泼跳脱的性子。
  薛满掩唇偷笑,冷不丁想起件事,扭头问道:“三哥,我听小宁说,姑母想帮她跟老恒安侯的孙子牵红线。”
  “确有此事。”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长旭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抬眸,“阿满,这是从小到大,你头回向我打听别的男子。”
  第9章
  有吗?
  薛满想了想,似乎真是如他所言。她并不认为这是件大事,笑道:“小宁将他的身世说得神乎其神,我听着好奇,便随口一问。”
  “他与旁人一样,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并无特别之处。”
  “可小宁说,姑父与姑母还有你都对他赞赏有加。”
  “是又如何?”
  “呃。”薛满不确定地问:“三哥,你在不高兴吗?”
  裴长旭见她懵懵懂懂,无奈地点破:“阿满,我是你的未婚夫。”
  “我当然知晓你是我的未婚夫,这跟他有什么关——”薛满蓦然住口,瞪圆了眼,“难不成你在吃味?”
  裴长旭别开眼,下颚有轻微紧绷。
  薛满不禁感到诧异,从前都是她围着三哥转,为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心烦,而今却是风水轮流转,三哥成了拈酸吃醋的那人。
  但他这醋吃得实在没道理。
  薛满忍着笑道:“我与他素不相识,不过是闲来无事,随口问问罢了,哪里值得你往心里去?”
  裴长旭明知她说得有理,嘴里却不受控制地道:“从前你还小,眼里只盛得下我。日后见的人多了,兴许会改变想法。”
  薛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宽心,无论我认识多少人,都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裴长旭先是舒了口气,随即回过神,暗斥自己的“无理取闹”。
  他方才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吃起许清桉的醋?阿满跟许清桉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今生恐怕连交谈都不会有。
  想清楚后,他便道:“你既然有兴趣,我告诉你也无妨。他叫许清桉,是老恒安侯的嫡孙,两年前进入都察院当差。他多谋善虑,行事颇为老练,处理了不少棘手的案子,深得父皇认可。”
  “小宁说他是个不苟言笑的闷葫芦。”
  “与其说他闷,倒不如说是孤高,不愿淌世俗浑水。”他道:“朝堂中人才济济,亦不乏浑水摸鱼、结党营私之辈,他能做到独善其身已是难得。”
  “因他背后是恒安侯府,不偏倚任何一方势力,所以姑父希望能招他做婿,是吗?”
  “是。”
  “可做了驸马,他便不能再入朝为官,岂非浪费一身才能?”薛满猜道:“老恒安侯恐怕是背着他去求见姑父,并没有跟孙子达成共识。”
  “你猜得没错,许清桉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便找到父皇,称他抱负未展,无意成家。”
  “他有什么抱负?”
  “青霄碑。”
  “啊?”
  “他要登上青霄碑,功垂竹帛,千古留名。”
  青霄碑乃大周开朝时,太祖高帝在圣庙立下的一尊石碑,唯有殊勋茂绩者才能在碑上镌刻姓名。
  老恒安侯便是其中一位,他大半生都在边境打仗,用赫赫战功堆垒起通往青霄碑的高梯。多年后,老恒安侯的嫡子毅然从戎,憾而捐躯。直到如今,老恒安侯的孙子又是壮志凌云,意图登上青霄碑。
  不愧是祖孙三代,个个都志存高远。
  “难怪姑父和姑母中意他。”薛满道:“他有风云之志是好事,但青霄碑亦非常人所能及。”
  “以他展露出的才能来看,登碑只是时间问题。”裴长旭道:“你我姑且拭目以待。”
  都察院主掌监察、弹劾及上谏之事,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力,责任重大,深得历代皇帝信任。眼下的许清桉只是名小小的监察御史,但多磨砺几年,未尝不能独当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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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们玩耍时,侍卫、仆婢们会聚在一起闲聊,别看他们身份低微,谈话间透露出的讯息却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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