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葛帆,你别做梦了!”柯友文怒目瞪着他,“小娥和小翠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卖掉她们!”
“哦?那你不打算治腿了吗?打算永远当个废人,靠人救济过日子?”葛帆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推到柯友文的面前,“我已是看在亲戚的分上给了你天价,旁的孩子最多值个十几两,你该知足了。”
柯友文死死盯着银票,脑袋再度泛起狰狞的疼痛。
葛帆表情凉薄,继续火上浇油,“真不答应吗?友文,女儿长大了要嫁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她们还能管你的死活?”
一句句话犹如锋利的毫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柯友文的脑袋,使得他头痛欲裂,几乎丧失思考的能力。他绝望地捧住头,内心竟有一丝动摇。他不想后半生都活在别人的鄙夷里,如果卖掉小娥和小翠,用那一百两银子治腿,等伤好了他便能继续考取功名,等当上官了再去想办法赎回她们……
可等到那时候,小娥和小翠会原谅他吗?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他猛地抬头,猩红的双眼俱是坚决,“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葛帆被他的不识好歹激怒,干脆撕破脸,“行,你不肯卖女儿,那就把之前欠的五百两银子立刻还我,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
柯友文锁死眉头,“我只借过你五十两银子!”
“你说五十就五十?”葛帆得意地挑眉,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竖着向他展示,“我有借据为证,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字,写着向我借款五百两。”
柯友文努力辨认借据,脸色大变,“这不是我写的那张欠条!”
“开什么玩笑,白纸黑字,就是你的字迹。”葛帆老神在在,“你不服气,大可叫人来比照。”
柯友文气得浑身哆嗦,葛帆竟叫人临摹了他的字迹,弄了张假欠条出来!从第一次借银开始,他便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他想夺过欠条撕毁,葛帆却动作更快,将东西收好后起身冷笑,“柯友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喝敬酒,那便好好品我这杯罚酒。明日午时前你要是拿不出五百两,我就立刻去衙门告你,到时候你不仅要卖女儿,恐怕连妻子也保不住!”
他扔下威胁便走,未料刚走出几步,颈部便传来一阵彻骨剧痛。侧首看去,是柯友文手持一柄银簪,脸上飞溅着鲜血,凶神恶煞活像地狱里的厉鬼出笼。
柯友文神色癫狂,拔出银簪又捅进深处,嘴里跟着手上的动作不断重复,“王八蛋,我只欠你五十两银子,是五十两银子,只有五十两银子……”
第29章
事发突然,二楼的宾客们被吓得四处逃窜。薛满正好低头夹菜,待想抬头探个究竟时,一双手掌已遮住她的眼。
“别看。”许清桉动作敏捷,隔开人群护着她往楼下走,边沉声吩咐:“俊生,快去报官。”
“是,我这就去!”俊生忍不住回头,见那人还在对躺在血泊中的男子行凶,连忙加快了步伐。
衙门离得近,不多时便有六名带刀衙役赶到。他们箭步冲上二楼,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厉喝声后,两名衙役架着行凶的瘦弱男子下楼,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有不少好事的宾客没有离开,见状不禁齐齐退步。薛满躲在许清桉背后,稍探出脑袋,恰好瞧见那男子的全貌。
他浑身是血,眼神涣散,耷拉着四肢似是精疲力竭,偏手中死死握着一支银簪。鲜红的血迹顺着银簪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串渗人痕迹。
好、好可怕。
薛满的心口直跳,下意识捉上许清桉的长袖。许清桉低头看了一眼,便也任由她去了。
按照规矩,衙役要向目击者们盘问事情经过,许清桉几人因离事发桌近,需跟他们回趟衙门做详细笔录。
衙役本以为需花些时间劝服这几位,未料他们十分配合,尤其是那位年轻貌美的少女。
她凑上前问:“去,马上去。衙门在哪个方向?出门往左还是往右?”
衙役道:“往右,你们跟着我走就行。”
他扶着腰间佩刀,领几人往外走。薛满刻意留出一段距离,朝许清桉眨了眨眼。
她双眸晶晶亮,“少爷,这还是我第一次去衙门呢。”
许清桉问:“你不怕吗?”
“当然不怕,我以后可是要跟着你——”她掩住唇,转为小小小声道:“走南闯北,阅遍各府各州衙门!”
此等想法属实是异想天开,她总要回家去,怎会跟着许清桉走南闯北?但不知为何他没有出言反驳,只叮嘱:“衙门重地,切记谨言慎行。”
*
一行人刚到衙门口,便撞见两名年轻衙役押着名锦衣公子从对面走来。那锦衣公子显然是犯了什么事,偏高扬着头,态度嚣张至极。
“我可告诉你们,我爹是衡州鼎鼎有名的人物,你们要敢对我不客气,小心他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名衙役不为所动,手上愈加用劲,“我管你爹是谁,你给我放老实点。”
“哎哟,哎哟喂!”锦衣公子吃痛出声,干脆自报家门,“你们是新来的吧?可知道我爹是同善堂的大东家秦长河。他跟你们韩大人和上官师爷相识多年,只要他打声招呼,你们便得乖乖放我回去,还得上门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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