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许清桉也已归位,端起一盏热茶,不徐不疾地撇着茶沫,“你今日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满闷声闷气地道:“什么也没打探到。”
  “不是出去了好久,怎会一无所获?”
  “按少爷的意思,但凡苦读诗书十年,人人都能金榜题名了?”她话里不无火气,说完又觉得理亏,耷拉着脑袋认错,“好吧,我承认是我没用,在花园里贪玩迷了路,白白浪费了时间。少爷,你罚我吧。”
  她想也不想地朝许清桉摊开双手,动作娴熟至极。
  这般下意识的动作,令许清桉思绪略顿:在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中,是否曾有人习惯这样罚她?倘若有,那人会是谁?
  薛满等了片刻,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心情蓦然由雨转晴,“放心,我不记仇,你打吧。”
  她摊着一双白皙柔嫩的手,微微歪着头,笑吟吟地望着他,仿佛不是在等待责罚,而是掬一场消融料峭的春雨。
  许清桉缓了声,“谁说要罚你了?”
  “我没办好事,你不生气吗?”
  “你没办好,自有人能办好。”
  “谁?”她瞠圆杏眸,“是你对不对?你打探到消息了?”
  许清桉将韩府婢女的话复述一遍,薛满闻言抚掌一笑,“那太好了,咱们只需要派人去找闻铁匠,看近日韩府有谁去找他偷偷打过令牌,便能揪出那晚袭击何姑娘的黑衣人。”
  许清桉朝她摇头,“不够。”
  薛满不解,“哪里不够?”
  许清桉用手指点点脑袋,示意她自己想。
  薛满蹙着眉,暗暗思量:黑衣人丢失令牌后,共有两条路可供他选择。一是主动向主人坦白,虽能避免露出马脚,可总归是办事不力。二是找闻铁匠补上令牌,虽能避免责罚,却也存在诸多顾虑。
  ……顾虑?!
  薛满灵机一动,“何姑娘意外亡故,裘大夫身为她的恩师自然悲不自胜,该去外地散散心才是。”
  该顾虑的人要么死要么远走,黑衣人才会掉以轻心!
  许清桉长眸融融,“孺子可教也。”
  薛满的低落一扫而空,双手捧脸,乐陶陶地道:“啊,我就知道我是可造之才!”
  许清桉凉凉拆台,“今日是谁在花园里迷路,耽搁了正事来着?”
  薛满避而不答,眯起眼睛,耐人寻味地打量他,“少爷。”
  “怎?”
  “你用了什么法子叫那婢女对你毫不设防,甚至还答应替你守口如瓶?”
  “……”
  “我来猜猜,如此有效,该不会是美男计吧?”
  “……”
  一主一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第42章
  却说许清桉与薛满那边进展顺利,孟超这边也在暗中使劲。
  他约了衙门的仵作白杨喝酒,白杨满口答应,待下了衙便赶到约定好的酒肆。往常他们总坐在大厅中胡吹海侃,今晚改成了角落里的小包房。
  甫一进门,白杨便闻到一阵浓郁的酒气,再看桌上空空,只摆着两大坛子酒,其中一坛已经见底。
  孟超醉眼迷离,朝他强颜欢笑,“你来了。”
  白杨年近三十,样貌周正,性格和气,平日里跟孟超的关系不错。他清楚孟超对何湘的情意,不免心中叹息,“你身上还有伤,悠着点喝。”
  孟超坐直身子,把着酒坛替他倒上半碗酒,又替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小伤而已,快坐下喝酒。”
  白杨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我叫小二送几个下酒菜,先垫垫肚子。”
  下酒菜上齐后,两人边喝边聊。
  白杨语重心长,“我知晓你心里难受,毕竟是喜欢的姑娘没了,可你再难过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还不如想开点。”
  孟超眼眶通红,“我只是后悔,后悔没在她活着的时候表明心意。”
  白杨道:“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件遗憾后悔的事?我曾经也有个心仪的姑娘,她是茶寮里说书先生的孙女。那时我胆子小,话都没敢跟她说,等到鼓足勇气时却听说她嫁给人做了妾,对方是个爱打女人的畜生,第二年她便去了。”
  说到这,二人均悲不自胜,闷头干了一碗酒。
  “她刚没的那会,我每天闭上眼便想起她,足足想了小半年。”白杨哑声道:“但这么些年过去,我娶妻生子,每天忙忙碌碌,想起她的时候便越来越少。”
  “真能忘掉吗?”
  “日子总要往下过,你堂堂八尺男儿,难道连这点坎都迈不过去?”
  深夜席卷,酒肆大堂中人声嘈杂,包房内的二人醉意酣然。
  在孟超的刻意引导下,对话已由何湘之死转到衙门内的秘闻上。
  “我听说前段时间停尸房起火前,有人接连几天在附近见到了鬼火飘,怪吓人的。”
  “还有这事?我没听说啊。”
  “你整日对着尸体,能知道什么?”孟超压低嗓子,说得煞有其事,“都在传是那在牢里自杀的谁——是叫柯友文吧?说他怨念太重,至今阴魂不散。他当时的死状我可看得清楚,撞墙而死,血染得半个地面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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