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按照厉家对厉青玉的期许,只怕厉青玉会因此憎恨上赵温,而且厉青玉也会变本加厉地讨好南昌伯爵府家的姑娘。
  毕竟科考之路不成,他也只能走榜上以为贵女强吃软饭这一条路了。
  那么赵温,在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落得一场空之后,还会做出怎样的过激之举?
  谢荼握着茶杯的手指慢慢收紧,指节发白。
  窗外,考试的时辰终于到了,贡院的大门已经缓缓关上。
  长街尽头,一辆马车急急地往贡院门口赶来,可因路上送考之人实在太多,那马车竟然被堵在长街上寸步难行。
  车夫勒停马车,车子还未停稳,便从马车上跳下一位锦衣公子。
  那人跌跌撞撞地推开长街上看热闹的人,步履蹒跚地往贡院跑去,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个背着行囊的小书童。
  “这是哪家的败家子,一身儿的酒味。”
  “是啊,许是刚从哪位头牌的床上醒来吧,倒是没忘记今天是科考的正日子。”
  “啧啧啧,贡院的大门已经关闭,这厮没指望了。”
  看热闹的人对着那锦衣公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锦衣公子顾不上呵斥看当着他的面嚼舌根的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贡院的大门口。
  “两位大哥,我是今年沧州上来的举子,路上有些耽搁了所以来迟了一步,还请通融通融,放我进去。”
  那锦衣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往贡院守门人的手里塞银子。
  第10章 提前
  贡院的守门人被当众塞了银子,随即便如同被大火燎了似的,直接将手中的银子甩出老远。
  “叮呤咣啷”一阵清脆声响,那些银裸子直接被甩到长街上,惹来众多闲来无事的人站在一起围观。
  他们一边看,一边还口中振振有词,对着锦衣公子指指点点:
  “这位公子,您只怕是昨夜酒醉还未清醒。这贡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用银钱贿赂我,幸好我已经识破了你的阴谋诡计,你怎能如此陷害于我?”
  那守门人脸拉得好长,面如锅底般,撵鸭子似的推搡着那锦衣公子往贡院大门前的台阶下走去。
  “这位公子,您也不必为难小的,春闱考试向来准时关闭大门,禁止内外出行,由专人看守,落锁的钥匙也早已封存在隐秘部位。公子若有疑义,尽管向考试院的大人们反映,属下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核查!”
  守门人嗓门奇大,又加上几人在贡院门口推推搡搡,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什么人啊?竟然敢当街贿赂守门人,还想破坏科考的规矩?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怎能因为他一人而破坏规矩!”
  “是啊是啊,眼下贡院已然落锁,根本不可能再次为了他打开,否则,对于那些按时到达贡院的考生,根本就不公平。”
  “可他看着很是嚣张,有恃无恐的模样,难不成是哪家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守门人显然也听见了议论声,看向锦衣公子的目光瞬间带上了审视与打量。
  “这位公子,您是?”守门人踌躇问道。
  谢荼坐在角楼上看戏,听到这声议论,目光也跟着打量了起来。
  “厉家在沧州好歹也是个有头脸的人家,怎的衣服竟然穿得如此寒酸?”谢荼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甩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厉青玉的身上穿着的,是件半旧不新的菖蒲纹杭绸棉直缀,头发则用一柄玉长簪固定,可仍旧发丝散乱,脸上不知道蹭着些什么污渍,看起来很是狼狈。
  “说来也巧,那小书童回到南昌伯爵府报信时,厉青玉还未完全清醒,等到他赶急赶忙套了衣服出门,却和一送菜的老翁撞了个满怀,那篮子菜叶子泼了他满身,竟然沾了一身的泥土。”
  “厉青玉对着那老翁破口大骂,却也于事无补,只能回去再换件衣裳。赵温一向负责他的房中事,小丫头们自然是寻不到惯用衣裳,只能随意拿出件衣服应急。”
  谢荼听着一愣。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刚刚瞌睡,便有人递上枕头?
  她回想起姜鹤那放荡不羁的性格,再联想到上回自己同赵温见面被姜鹤偷听到的墙角,心中有了一丝奇异的猜测。
  难不成是他看出自己的用意,也顺手掺和了一脚?
  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厉青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挂不住。
  他只是个沧州来的小人物,如今虽然借住在南昌伯爵府内,可那伯爵府中的人都是势利眼,又何曾看得起他这样出身的人?
  可他实在是没什么旁的办法,更不敢在众多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姓名身份,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贡院大门口。
  那贡院守门人也是个势利眼,见着厉青玉不再蹦跶,心下当即便明白了这也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立刻啐了一口,大声道: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身份竟然还敢在京城、在贡院撒野?”
  阴阳怪气引得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厉青玉脸色铁青,上马车时甚至没有等那小书童,直接命马夫直接驾车离开,可怜那小书童迈着小短腿在马车后拼命追着,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能不能上车。
  一场闹剧短暂收场。
  聚集在贡院附近的众人逐渐散去,谢荼亲眼见着这一世赵温没有“替考”,而厉青玉也因为迟到没能参加科考,心中终究是松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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