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就像她训姜鹤那厮的话,如果她一直活在父亲和哥哥的羽翼之下,她根本不会真正地成长,也就不能完完全全将谢府掌握在自己的手掌心。
若今后与那藏匿在谢家的歹人相对,恐怕她也无法同那人抗衡,也就没有办法救谢家于水火。
“不用,既然父亲将对牌交予我,那就是对我有信心,谢管家和刘妈妈自然是以对牌的主人为尊。”
若是有些管事生有二心,趁机清理出去便是,于三年后那场祸事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谢荼澡泡够了从浴桶里站起身来,典心则立刻上前。用一条洁白帕子将她从头到尾地裹住。
待擦净了身上的水渍后,才拿出件水红色丝制对襟软纱寝衣给她穿上。
谢荼靠在靠窗的软榻上,身上随意搭着一条毯子翻着话本子,榻边放置着一盆烧得正旺的银屑炭,典心正在用干帕子替她绞干头发,周妈妈则在用灌好的汤婆子帮她暖床上的被褥。
吟心从外面撩开帘子走了进来,面色古怪,看着典心和周妈妈两人踌躇着没有开口。
“怎么了?”等典心和周妈妈两人忙完手中事退出内室,谢荼才开口问道。
吟心靠近谢荼,附耳道:“姜公子给姑娘您递了张条子。”
谢荼一怔,吟心已经将藏在袖子里的纸条拿了出来,正觑着她的神色不知道该不该地给她。
“给我吧。”谢荼伸出手,取走了吟心手掌心的纸条。
纸条卷成细卷,用火漆封了口,吟心递来裁纸刀,这才挑开细纸条上的火漆印章,缓缓展开看到里面写着的内容:
[其已行至沧州界,有返京迹象。]
“何人递进来的?”谢荼思忖片刻才开口问道。
“奴婢去帮姑娘取睡前点心,路过院中的时候被一小竹筒砸了,捡起来一看里面藏着这纸条,奴婢并未看见来人。”
谢荼奇道:“那你怎会知道这是姜鹤那家伙递进来的消息呢?”
“上回姜公子给奴婢递消息的时候,奴婢曾见到那上面也有这样的徽记。”
吟心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精致细竹筒,上面果然有着一处精致图案,甚是眼熟。
姜鹤果然注意到自己在打厉青玉和赵温这两人的主意。
若按照姜鹤纸条上递来的消息,想必赵温坏了厉青玉大事后,便直接往老家沧州逃去。
可在半道上定也是想起了自己母亲在厉家的身份,知道自己若是回去,自己母女两人也定是要被厉家清算,所以又在半道上折返京城。
接下来便是看这赵温是否还有旁的手段。
她跟着厉青玉多年,忍受着没名没分的委屈,不可能就这样担着被厉家算账的风险隐姓埋名藏起来。
眼下返回京城,她一定是要找到厉青玉向她讨要个说法。
还是祈祷她不要做出过激行为,危害无辜之人才好。
“还是请你哥哥盯着些厉青玉那边,一旦发现赵温的身影立刻来报我,不要声张。”
谢荼想了想,还是要提高警惕,吟心哥哥办事靠谱,便将这事儿仍然交给了他。
之后可以考虑将吟心哥哥调到外院去,这样也方便些。
“是,奴婢和哥哥晓得轻重。”
吟心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到底在筹谋些什么,但姑娘既然谨慎对待,她和哥哥自然是要谨遵姑娘的吩咐。
吟心去点了支安眠香,用篦子给谢荼按摩了头皮后,服侍着她上床睡了。
有了安眠香的作用,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周妈妈依旧用一张凉帕子将谢荼叫醒。
“昨夜起了风雪,奴婢一早便让人去花厅增架了炭火,点卯回事的管事们人数众多,到咱们院的那处小花厅恐会嫌冷。”
谢荼懒洋洋地端坐在镜子前,由着典心梳发。
“妈妈不必如此,管事们都是老人了,并不会因为我对待他们有三分和善,便会对我有五份敬意。”
她知道周妈妈是替她考虑,生怕她初出茅庐被那些个老油条欺负了去。
可是,她本就是这谢府的嫡出小姐,如今对牌在手就是管着偌大谢府中馈的主事,无论她年岁几何,那些个管事们合该敬重她。
况且,她也不需要那种表面的敬重,而是需要实实在在从骨子里对她信服的敬重。
“周妈妈,撤了花厅的炭火吧。”
第12章 议事
谢荼面容沉静,一双杏眼中透着不容忍拒绝的坚毅神色。
周妈妈的心中一紧,暗道自家姑娘已然长大,自己的确不该越过她自作主张,连忙应声去花厅重新布置。
典心端了盆上前替她净面上妆,吟心则带着小丫头珠萍、巧萍捧着前一日熨好的衣裙供她挑选。
谢荼思忖片刻,便定下了今日的装束:
“取那件蜜合色如意云纹缎袄,压边缕金白蝶花样的缎裙,配上一副海棠花点翠头面,梳个云鬓高髻即可。”
既然是去议事,便要穿得不容小觑些,还不能太过,不能给管事们
矫枉过正的感觉。
谢荼到花厅的时候,谢府各处的管事们都已经候着了,见着她来,原本还在交流说笑的管事们全都凝神行礼问安。
她坐在花厅的上手位置,身边立着的是大丫头典心、吟心,还有乳母周妈妈。
“各位管事多礼了,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