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不可能,这种事情,就算是真的,定远将军又怎会把账册遗留到外姓之人手中。”
“那杨真既不是姜家的府兵,也不是定远将军的心腹,他怎么可能拿到那账册?”
谢英嚷嚷着不可能,可谢荼却忽然福至心灵般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说明那账册是别人授意他记录的!”
谢愉恩再一次赞许地看向了女儿谢荼。
见谢英一脸不解,谢荼捉住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开始分析了起来。
“我们已经知道,陛下这些年一直颇为忌惮拥有兵权的姜家,觉得他们功高震主,却又不得不依赖姜家驻守边关、保家卫国的能力,让他自己做个安稳皇帝。”
“不是,陛下什么时候忌惮姜家了?长宁郡主可还是姜家的主母呢!”谢英插嘴道。
谢荼没有理睬他,继续说道:
“可多年边关战乱,劳民伤财,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大梁国虽然国富民安,国库却并不丰盈的原因。”
“嗯,不错,继续说下去。”谢愉恩点了点头,他第一次发现女儿竟然有着这样不容小觑的清醒的朝局头脑。
“所以,定远将军其实的确是有贩卖军饷的举动。”谢荼继续道。
“什么?真有此事?”谢英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已。
“但是。”谢荼突然话锋一转,“这件事是陛下授意的。”
“陛下授意的?”谢英读书虽然厉害,可是遇到这种弯弯绕的局势,还是转不过弯来,“什么意思啊?”
“在陛下的授意下,定远将军贩卖的是军中淘汰的或者是品次极低的兵器,于战事毫无影响。”
“大月是部落国家,天生争强好胜,除了同大梁交手外,他们还会同其他接壤小国发生战争。”
“所以,在他们屡屡挑衅却多半以失败告终后,定远将军便在陛下的授意下,同大月做了笔交易,将军中淘汰的或者是品次极低的兵器贩卖给他们。”
“回款可能用于边关的军队开支或者其他,但是大月却不能再侵犯大梁国土。”
“这些年大月内部虽然有些领军部族不服气,偶尔有小打小闹,可都被定远将军镇压,没有讨到一点便宜,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桩边关特殊的交易。”
“不知当年陛下如何劝说得动定远将军答应此事,可到如今,这桩特殊的交易,却成了陛下的手中利剑,刺向了定远将军父子!”
“那账册可不就是多年前就埋下的引线!”
第117章 主意
谢荼的猜想虽然过于惊悚可怖,但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合适的解释。
这下,就连谢愉恩都忍不住变了脸色:“若当真如此,陛下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父亲,账册只怕已经递交到刑部之人的手中。”谢荼知道,眼下不是感叹的时候,“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姜家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就是如同板上钉钉,再也无法更改了!”
“话虽如此,我们又能如何呢?”谢英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想要改变陛下的想法,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总不至于派人去刑部劫来账册吧?可谁又知道有没有誊抄备份的版本。”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道:“难啊!”
谢荼心中也乱如麻线,只能揪着那一束光亮帮着自己梳理思路。
长宁郡主和姜家大公子早就被自己示警,军中的定远将军本人也应该得到了家中的消息,所以姜家不会坐以待毙,一定还有解决危机的法子。
“杨真不会是陛下直接授意人,他们之间肯定还有一个中间人。”
她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成惠帝心思缜密,却对门户等级非常看重,所以,身为百户长的杨真必然不会是直接面对他汇报的人。
那么在定远将军带队的军队中,又有谁会是成惠帝的心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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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将军府内,被禁足的姜鹤干脆以照顾病弱母亲的名义,搬着被褥住进了荣恩院。
长宁郡主久跪于佛像跟前,闭着眼睛诵经祈福,自始至终都没有管过姜鹤的一举一动。
反倒是姜鹤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问她:“母亲,您就不担心兄长在大牢里的境遇吗?”
此等凶险之事,虽然他们早有预料,可是姜鹄是实实在在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等待着他的也将是残酷无情的审问。
母亲未免太冷静了些。
“我担心难道就能免去他的那一顿毒打吗?”长宁郡主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手中捻着佛珠串没有一丝停顿。
姜鹤难得被噎住,嘴上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扶着桌面的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暴露了自己仍旧紧张的心情。
“已经安排了荣国公家的那个霍启去办事,你急也没用。”长宁郡主道,“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能把他架上去。”
她说的是成惠帝下旨彻查姜家通敌叛国之事。
在谢荼首次示警,成惠帝可能会对秘密召回的姜鹄使绊子之时,长宁郡主便想到了这么一天。
所以在借着姜鹄、姜鹤到了谈婚论嫁年纪的机会,给定远将军传的书信中夹了一纸密文,夫妻俩共同决定冒险暴露此次危机。
目的便是让天下之人看清成惠帝的真实面目。
“我担心谢家会被卷进这件事里来。”
姜鹤连着几日都没有睡好,梦中总是看见谢
荼那座孤零零的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