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笑着揶揄宋淮意中午跑去宿桦年病房打抱不平的行径,看着他耳垂一点点红了起来,心头莫名有点遗憾。
那副在山里画的画,还没给宋淮意看呢。
也不知道宋淮意要是知道他把他画成了一只猫,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叶琮鄞适可而止,在宋淮意快要承受不住前转移了话题:“我在医院旁边找了个房子,很近,等什么时候抽空将猫猫带过去安顿好了,我就能好好给你陪床了。”
“不用这么麻烦吧?医院都有护工的……”宋淮意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眼巴巴地盯着叶琮鄞,最后默默闭上了嘴。
他的确希望叶琮鄞能够陪着他,在听到琮鄞说“好好给你陪床”的时候,心底更是泛起了一股难以控制的欣喜。
可是欣喜过后,又忍不住忧虑,琮鄞是来度假的,还没玩过什么地方,就要因为他被困在病房里,他过意不去。
“护工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你伤的又是腿,半夜要是想上个厕所什么的,你好意思叫护工来?”叶琮鄞一眼就看穿了宋淮意脸皮薄的本质,“刚刚说什么护工去帮忙了,这是借口吧?前头再怎么差人,也不可能一个护工都不留吧?”
宋淮意哑口无言,只好垂着眸不说话,权当是默认。
“更何况。”叶琮鄞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早就凉了的水握在手上,“我有点事想问你。”
“除了在大学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在别的什么地方、时间见过?”
第40章 道德绑架?
叶琮鄞问完, 发现病床的高度并不契合宋淮意的身体,他随即起身,到床尾去调节病床。
这样随意的姿态, 仿佛方才的问题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完全不在乎答案。
宋淮意感受着身下的病床在不断抬高,他望着床尾的叶琮鄞,心被高高悬起。
琮鄞想起了什么?
但很快,这个猜想便被他否掉了。
如果是叶琮鄞真的想起了什么,必然不会问他那样的问题。
他应当是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了些什么,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是谁?
宿桦年?
不,宿桦年只知道他是a大的交换生,根本不知道他与琮鄞之前更多的往事。
也不可能是叶琮新。叶琮新到叶家的时间太晚, 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排除掉几乎所有的可能性, 那就只有薛怀臻了。
宋淮意咬紧牙关,竭力维持着面上如常的表情。
若说他最恨的人,自然是薛怀臻莫属,每次……每次都是因为他的出现, 才导致那一次次的被迫离开。
还真是将卑劣的手段贯彻始终,总是在背后玩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真令人……作呕!
“不想说也不用勉强。”叶琮鄞一抬头, 就瞧见宋淮意晦暗难分的眼神, 他重新在床边坐下, “谁都有不想说的往事。”
“我……”
宋淮意只是刚刚开口,叶琮鄞便听出了其中的迟疑,说是体贴也好,说是他自己后悔退却了也罢, 他开口打断了支支吾吾地辩解,主动岔开话题:“时间也不早了, 你饿了吗?晚上吃简单点,我直接到医院食堂给你打一份过来。”
明晃晃的台阶被放到了彼此的面前,宋淮意却半点开心不起来。
有那么瞬间,他感受到了深深的距离,横梗在他与琮鄞之间,如果不能把话不说清楚,或许他永远都没法走到那边去。
病床上的人又陷入了某种深思,叶琮鄞提出建议只是为了缓解彼此的尴尬,也并不在乎宋淮意回答与否。
距离他从外面急匆匆地赶回来,到再次准备离开,前后总共也没超过半小时。
叶琮鄞鲜少因为什么事情感到后悔,但此刻却不免生出那么丝丝缕缕的懊悔来,他或许不该问的那样直接,甚至……根本不应该将这种疑问问出口。
何必呢?
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将彼此的关系闹到如此僵硬又勉强的地步呢?
“是!”
突兀的,身后响起大声的肯定,叶琮鄞正欲开门,听到回答,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转过身,看向宋淮意。
傍晚最后的余晖从拉开的窗帘拖着绮丽的尾巴,将病床上的人笼罩其中,另他看不清对方此刻的神情。
“在更早的时候,我们就认识。”
宋淮意双手紧握,平整的指甲嵌入手心,带来一阵阵轻微的疼痛,他顾不上,眼泪失控的从眼眶中涌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成为交换生,到a大去,也是想要再见见你。”
最难的部分已经脱口而出,剩下的话便如潮水倾泻而出:“可是你总是,不记得我。”
那是怎样的声音?
视线缺失了对面部神情的捕捉,耳朵对声音的捕捉便成了对旁人情绪的感知的唯一途径。
叶琮鄞忍不住地去想,如果是他,满怀期待、费尽心力地来到期盼的人身边,却发现对方并不记得自己了,会是什么样的情绪?
愤怒?伤心?委屈?
然而这些情感,他都没有从宋淮意的话语中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