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但他知道如果对时晏之动武的话,那他就彻底不能让时晏之喜欢他,当然他也不舍得对时晏之动武。
  鲛人身强力壮,受再严重的伤都能愈合,人类就不一样了,比起鲛人而言,寿命短还脆皮易死,阿诺斯宝贝时晏之宝贝得跟宝贝自己的眼珠子似的,哪里舍得时晏之受伤呢?
  鲛人别的习俗先不谈,只谈这个一生只能爱一人、爱人死后会殉情的传统,阿诺斯就挺赞同的,甚至觉得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庆幸自己出身鲛人一族。
  阿诺斯遵照时晏之的话乖乖起身移到木架前面的空地跪下,头埋得很低,如同失去生机的枯槁一样,眼神空洞而失落,等待着时晏之的审判。
  时晏之看着这个样子的阿诺斯,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摧残欲再次萌生出来,就像绵绵不绝的原上草,得到一点火星自己就点燃起来。
  这么快就恢复的皎洁如玉而强大的身体,不正是施展他的暴虐欲的最好承载物吗?
  可是——在对阿诺斯这么久的折磨中,时晏之怎么会不清楚任何不致死的施暴都是一种对鲛人的催情剂,会让鲛人欲生欲死,也难怪阿诺斯被折磨几个月后缠在他身边不走。
  作为一个极尽享乐的以摧残爱慕者为乐趣的“恶魔”,时晏之怎么可能会给阿诺斯享受的机会?
  拜托,他又不是怜悯众生的慈善家,他的怜悯只会给真正悲惨的人,阿诺斯……呵呵,不就是没得到爱情吗?有啥值得可怜的?该可怜的是他的族人吧,一连几个月族长都没回去,甚至还有永远不打算回去的念头。
  算了,这些也不是时晏之该担心的,反正又不是他的子民,他操心什么?
  这么想着,时晏之手执一条红紫色的深沉到接近黑色的细长软鞭子,步伐缓慢地走到阿诺斯的面前,那条鞭子被他束在身后,随着走路的步伐一摇一晃,荡起不小幅度。
  如果阿诺斯抬头的话,他一定会再次陷入被时晏之美貌震惊的境地,因为从阿诺斯那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只乖张狡黠的拥有一条鲜艳的红色尾巴的漂亮狐狸朝他走过来。
  当然,即使阿诺斯没有抬起头,也因为被投射下来的属于时晏之的影子鬼迷心窍。
  那张充满戾气的昳丽面孔在如此阴暗逼仄的光线下明明应该让他觉得害怕的,但可能是因为阿诺斯心中对时晏之自带滤镜,所以并不觉得很吓人,反而觉得时晏之这般模样有着不一般的活泼。
  “你心里应该很期待孤拿这条鞭子抽你吧?明明这些疼痛对你来说都是皮毛而已,却要为孤装出一副不情不愿却被迫挨打的模样,真是难为你为了呆在孤的身边苦心经营,阿诺斯。”时晏之语调轻快,但脸上丝毫没有笑意,吐气呼吸冰冷黏腻得如蛇一样。
  阿诺斯弯曲的脊背在时晏之话语落下的时候逐渐僵硬,一股寒气涌上心头来。
  “或者,孤应该叫你一声,海皇大人?”
  此言一出,阿诺斯的脊背彻底僵住,猛地抬头,双眼充满惊讶地看向时晏之,本来想问“您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话到嘴边却变成:“您一早就知道了?”
  “不然呢?知道你的身份本来就很简单,鲛人的身份、来孤的宫殿里寻找的那串项链、鲛人泪的珍惜程度、失控时候暴露的特征……如果孤这样都猜不到,那孤就太蠢了,你露出的马脚太多,没办法不想出。”
  “既然是鲛人海皇,你的免疫力、承受力肯定是最顶尖的,这种疼痛压根伤不到你,甚至成为调动你情绪的调味剂。”时晏之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扯出一个略显戏谑、嘲讽的笑容,“难不成在你眼里,孤就是这样的废物吗?”
  “我……从没有这样揣测过陛下,只是陛下身体金贵,不想陛下为此劳神伤身。”阿诺斯连忙解释,显得颇为难过地垂下眼眸。
  “孤会因为你而劳神伤身?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时晏之冷冷剜了阿诺斯一眼,直接让阿诺斯噤声。
  空气中凝固一瞬,阿诺斯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对上时晏之的目光。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您想好怎么处置我吗?是把我杀掉示众还是逼我回到大海?”阿诺斯完全就是在赌,赌时晏之对他还有点仁慈或他对时晏之来说还有利益,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以自嘲的口吻询问他。
  其实阿诺斯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看时晏之过往对他的态度,大概时晏之也确实对他没什么情分。
  突然就感觉自己更悲催了。阿诺斯口腔中充斥着一股哽咽的酸涩感,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他以为时晏之怎么着也会在“是”或“不是”中选择一个回答,却没有料到时晏之的嘴角勾起一个略显嗜血又阴暗的弧度,缓慢弯下腰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样看着阿诺斯:“孤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呢?而且普通的武器也不能彻底杀死你,你的族人会循着血液、气息把你的‘尸体’带回去,再过一百年你又是一条好汉。”
  “听闻鲛人身糙肉厚,无论是多么狰狞的伤口,过一段时间就会全部恢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过再顽强的物种也有致死的东西,而能够让你们鲛人死亡的东西,孤已经找到了……”
  阿诺斯听到前面的时候,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听到后面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刚才觉得的不对劲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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