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陆知言不太想去别人家,便说:“我那屋子也可以。”
  书记想了想,他一个人住挺大的院子,除了堂屋外还有一个房间,倒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
  “小子们皮的很,怕到时候你还得天天打扫房子。”
  陆知言沉默了,他真的不想打扫房子。
  书记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可能不大愿意,主要是不愿意打扫房子。
  这是个连扫把都没碰过的主,能打扫个什么。
  书记叹气,说:“那算了,我找几个人去把村里之前的教室修一修,到时候给你安个炉子,你在那儿上课也行。至于学费,”
  陆知言正想说不用,书记挥了挥手,说:“这个你听我的,我让他们每家拿一块钱给你,到时候学校的柴火和你家的柴火也让那帮孩子们给你上山打去。”
  陆知言说:“我家的就算了,我不会升火。”
  事情最终说定了,大家都想着过年前一个月把教室修好,能早一天上课就早一天。
  和陆知言一起的几个知青都知道了这事,其他几个还没来找他,倒是村尾一个叫颜晋的知青跑来问陆知言了。
  陆知言那是正趴在床上看书,他脚底下灌了个热水袋,整个床上暖烘烘的,屋子里周炀先前去修教室的时候过来把他炉子里的炭火放到了陆知言炉子里。
  颜晋一进来就看见陆知言穿着连毛衣,一手撑着下巴趴在床上,脸上神情轻松惬意。
  他刚一路踩着雪过来,脸被风刮的生疼,嘴皮子也裂开了,风一吹更疼。再一看陆知言脸颊粉润,嘴唇也跟涂了唇膏一样润润的,没有一点死皮,那个差异感一下子就上来了,堵的他脚步不觉一顿。
  陆知言从书里抬起头,见着是一起从省城来的知青之一。
  他还没从床上坐起来招呼,便看着这知青挺自来熟的关上门进来,一屁股坐到窗边,劈手就从他手里把书夺了过去。
  “你现在还看书干嘛?反正又不能考试了,这书都没用。”
  他把书扔到一边,陆知言看着脸上笑容便一淡。
  平常只是路上打个招呼,他倒没想到这个叫颜晋的人原来这样。
  踩着鞋过去把书收起来,陆知言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颜晋嘴巴疼的不行,他摸了摸,忍不住道:“你先赶紧给我倒杯热水吧,这一路吹着风过来,我嘴皮子都裂开了。”
  陆知言就是故意没给他倒水,可他都说了,再不倒又不好,陆知言撇了撇嘴,走过去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杯水,端过来。
  “放着了,你让凉会儿。”
  他刚转身,就看见颜晋手里拿着个小盒子,正在拧盖子,嘴上还絮絮叨叨:“你夏天过来的时候还没忘拿唇膏啊?不过也是,这破乡下都没卖的地方,我嘴巴每年冬天都这样,要以前在省城可不。”
  他已经把手指伸进去,挖出来一大坨抹在手背上,还说:“我手背也干的很,我抹一点。”
  陆知言就一愣的功夫,他已经把盖子都拧开了。
  “你干嘛?”陆知言难得生气,一把从他手里把盒子抢回来,恼怒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你也是读书的,这个都不知道吗?”
  颜晋被陆知言的动作吓了一跳,又听他这句话,立马跳起来道:“不是陆知言,你咋这么小气?我不就挖了点你的油吗?你有必要吗?”
  陆知言直接无语了,又无语又生气:“这是我的东西,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取,本来就不对。而且这是唇膏,你用就用,你抹手上干嘛?”
  他也不至于那么斤斤计较,可这是周炀买给他的,连周炀都舍不得用。
  他简直气到不想再看颜晋,把东西一手,抱胸站在一旁说:“行了,水给你倒了,要是没事就喝完了赶紧走。”
  他冷笑一声,说:“把杯子拿上走也行。”
  颜晋被他的话气得都站起来了,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坐下来,但语气还是不怎么说:“是不是要恢复高考了?”
  陆知言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颜晋恼怒:“你怎么不知道?我知道你爸妈都是省城的高中老师,你也是因为你爸妈出事了才来乡下的。但你爸妈那么多学生,肯定有人知道。”
  陆知言瞥他,都懒得和他说话:“你要是想学习,管它恢不恢复高考。”
  颜晋被他堵的一噎:“你……”他“咣”的把杯子砸桌子上,水漾了一桌子:“算了,爱说不说。”
  他起身就走,走到门口转身,见陆知言坐在床边一脸嫌弃的拍着他刚坐的地方,更生气了,把门奋力一甩,没一会儿,陆知言听见院里大门也是“咣当”一声。
  陆知言简直无奈了,这颜晋是什么傻白甜,都这会儿了还一副省城大少爷的脾气。
  他摇摇头,把桌子上的水擦干净了,从抽屉里取出那盒唇膏,真心嫌弃颜晋刚刚用那全是污垢的指甲挖了一大坨,想扔了,可一想是周炀买的。
  那个傻子自己都舍不得用呢。
  他叹了口气,又把它放了回去。
  *
  颜晋气冲冲的回来,看到周满福在他家门前晃悠。
  他刚从陆知言那边受了气回来,再看着周满福,想起她和那陆知言之前还谈过对象呢,一下子看她都不顺眼了,直接从她旁边走过去,当着她的面把门甩上了。
  周满福一愣,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满脑子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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