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众所周知,在皇家,只有死了的父兄才是好父兄。
他就算用了温慈的折子,也只会是以此为借口,想趁机扳倒竺晏才是。但封翊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竺晏愿意,他想要什么封翊都心甘情愿地为他取来,别说是皇位,就算是要封翊的命都行。
只是他从来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
封翊看向浅浅笑着的竺晏,垂下眼帘遮住了其中所有晦暗见不得光的情绪。
他当然可以把一切奉给竺晏,只要竺晏拿自己来换就好。
第37章 病弱摄政王03
温慈最想不通的一件事,就是封翊为什么待竺晏如此特殊。
表面做出恭恭敬敬的学生模样,温慈心里却恨出了血。就因为这个残废,父亲死得不明不白也无人在意,他也不得不向封翊低头。
“温卿在想什么?”封翊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温慈一惊,以为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端倪。
好在封翊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冷冷撇他一眼。不过对着除了竺晏外的所有人时,他都一向如此,温慈心下稍稍松了口气,顺势将方才的事掩盖过去。
“臣只是在想,不知齐修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就连臣也没有发现他心里有这种念头。”他刻意提起齐修的事,悄然打量着两人的神色,又补充道,“或许施玄能查出来。”
温慈知道竺晏对施玄的信任,但齐修好歹也是一朝官员,交由竺晏也就罢了,他还让施玄出手动用私刑。这样敏感逾矩的事,在任何一个帝王眼里都是容不得的。
如果封翊对施玄心生不满或是动手,对竺晏而言同样是重创。
他没想到竺晏听后竟然笑了笑,微微侧目看向不远处的封翊:“皇上要人亲自审齐修吗?”
“朕相信施玄对太傅的忠心。”封翊意味不明地答道,他再不喜欢施玄天天跟条狗一样赖在竺晏身边,也不可能听温慈的把对方调走。
心头的杀意越盛,温慈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封翊面前试探他对竺晏的底线,已经足以让封翊心生厌烦了。他面色不善地看向温慈:“温卿要是没什么事,不如就回去吧。”
“朕不想明日又有御史忠诚上奏,再在朕和百官面前诋毁摄政王了。”
“——臣明白了。”温慈按下心头的怒意,强忍着向封翊行了礼,又对竺晏深深一拜做足了礼数,才离开御书房。
他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回头看向御书房的地方,脑中恨意越重,面上却不动声色。
封翊只是还不想轻易对竺晏动手,他如此说服自己,可没有人能容忍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
温慈沉默地上了马车,一旁的老仆是前太子留下的人,他格外相信对方:“我记得你说过,宫中还是有些可用之人的?不久后便是竺晏生辰,封翊定然会想办法缠着他进宫庆贺。”
“正是可乘之机。”
年迈的仆人低眉顺眼站在一旁应下,却在温慈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丝嘲讽。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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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晏不知道温慈想做什么,他现在被封翊扰得实在心烦。
手中的书彻底看不下去了,竺晏看着不好好批奏折非要凑到自己面前的人,冷下脸提醒道:“皇上。”
“分明是太傅先不回答朕的,太傅只要告诉朕,朕和温慈究竟谁先做了太傅的弟子就好。”封翊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无辜样子,也不管这样是不是合乎礼节,非要站在竺晏面前,弯腰逼视着眼前的人。
“谁都没有。”封翊已经成人,男子的气息和记忆中少年时的样子截然不同。竺晏避开他的视线,“温慈自称家境贫寒只有一个早逝的母亲,虽然不喜他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样子,但他的确用心,一声老师于他在<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有益,我便懒得管了。”
“至于皇上,您天资聪慧,不需要臣来指教。”
竺晏只有在朝堂上和心头有气的时候,才会在封翊面前用上臣子自称。封翊知道这是把人逼急了,懂得见好就收,坐到他一旁亲自斟了茶:“朕只是想知道关于太傅的事——”
“要是没有太傅,朕早就浑浑噩噩死在冷宫了。可不知为何,朕总觉得对太傅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语气虽说是为了让竺晏心软故作失落,但这确是封翊心中所想。先帝好色荒淫,后宫却只有他和前太子两个儿子。有前太子在先,封翊的存在只有尴尬和不安,宫里的人更是把他当透明人一样。
直到竺晏找到了他。
封翊永远都记得那日,竺晏面色苍白,冷漠地看着冷宫中弱小的他,身后的侍卫警惕地不让自己随意接近对方。
竺晏却不在乎,只是轻轻挥挥手,他心中一动,面上乖巧地走过去。
“你想坐上那个位置,再也不用被人无视欺辱吗?”夜色中的竺晏声音轻柔,封翊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竺晏笑了,示意施玄给他一些书和纸笔:“那就从这些看起吧。”
封翊天资聪慧,即使无人教导也能一眼看出,上面都是治国之论。
几日后,他那位太子兄长暴毙,因为死法龌龊,先帝无法大张旗鼓地追查,只能先把封翊接出来,做个表面功夫稳固百官。
可惜,他实在太老了,老到还没来得及查明白,自己也跟着死了。
竺晏就这样拿着立封翊为帝的“先帝遗诏”,以摄政王的名义按下了朝中的所有事。但那些人的猜测都错了,他从来就没有阻止过封翊接手朝政,更没想过谋权篡位,自立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