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竺晏没再解释,揉了揉棉花团子:【把之前我让你探的地图给我。】
主角嘛,都是这个德行,自以为万事无忧尽在掌握,摔个跟头就知道了。
-
曲太医得了封翊的命令,每日都会在傍晚时前来为竺晏把脉。每日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竺晏自己心结不解开,再多的天珍地宝也是无用。
封翊眉宇间的阴沉一日胜过一日,挥手示意曲太医退下。
“皇上做出这副表情干什么。”竺晏压抑着咳了两声,见封翊攥紧的拳,不免觉得可笑。
囚人者心疼他这个被困在这里的人,却又死抓着不肯放手,谁看了不说讽刺。
封翊无言以对,只能强行把人揽进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暖热竺晏冰凉的指尖。
竺晏神情恹恹地合上眼,任由他做这无用功。
宫道上,曲太医用余光瞥见一步不离紧随自己的禁卫军,忍不住低下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送他回太医院的禁卫军是封翊培养出的亲信之一,见他这样,意有所指地扬起语调:“这天刚刚转热没多久,曲老太医怎么就出汗了。”
另一个人附和道:“老太医毕竟年龄大了,哪像咱们能折腾呢?”
曲太医“呵呵”敷衍几声,再不敢动作,好不容易捱回太医院,才长出一口气,哆嗦地摸出袖子里的黑色碎布。
是把脉时竺晏悄悄塞到他手中的。
封翊向来喜欢黑色,寝衣也不例外。竺晏每日和人朝夕相处,又亲密接触,这或许是他唯一能用来传信的东西了。
曲太医不敢深思这究竟是哪来的,却明白了竺晏的意思。
封翊阴沉的目光自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隐约猜测对方知道自己算竺晏的人是一回事,真正参与进去,可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老太医想到床榻上脸色惨白的竺晏,和他第一次见到那人截然不同的模样,终究下定了决心,出了宫门,往孟南箫府上去了。
-
封翊少有地下朝后出了紫宸殿,在御书房中翻看着昔日竺晏批改过的奏折。
孟南箫突然请见,他在等着对方。
早在封翊初登基之时,孟南箫便上折子说自己常年征战在外,一身伤病,请求还乡。竺晏原本允了此事,却被封翊当朝改了过来。
当时两人还没到今日这个地步,堂下轮椅上的人闻言脸色微变,猛地抬头直视封翊,隐隐压低了语气:“皇上——”
这是封翊为数不多当朝违背竺晏的意愿,那之后,两人水火不容的传闻便越来越广。
但只有封翊知道,自己再说着只要竺晏想要,他可以把一切拱手相让,那也都是废话。
因为竺晏从来也不稀罕这个皇位。
所以他必须要把孟南箫留下来,要把竺晏捧得高高在上。封翊做着一切无非就是想告诉竺晏,他在乎的只有一人,却不知道竺晏根本不想要这所谓的偏信。
武将不得佩剑见驾,孟南箫更是只着了身官服便来了。封翊打量着眼前的人,莫名多了分怪异的感觉。
像是——竺晏身上,有和孟南箫相似的感觉。
“孟卿不是说旧疾复发在府中修养吗,来见朕做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细细观察着眼前的人,心头的疑惑丝毫不曾减少。
为什么呢?明明一个是文弱书生,一个是纵横沙场的武将——
孟南箫察觉到年轻帝王的审视,包括不着痕迹的敌意。他死死攥住拳,让自己不要冲动。
自从猜出竺晏如今的情形后,自责和愧疚日夜折磨着他。但武将刻在骨子里的忠君爱国之情让他无法做出更多过分的事,更无法做出危及社稷的行为。
而多年夹杂在他所厌恶的朝堂中,能帮到竺晏的却寥寥无几,甚至不得不依对方所说假装一切和自己无关,也早已耗尽了孟南箫所有的心力。
或许,这也就是他能为竺晏最后做的了。
孟南箫轻叹一声,索性和封翊开诚布公道:“皇上不是早就猜出来了,我实则是摄政王的人吗?”
“臣今日来不为别的,只求皇上放过他吧——”
“放过他?”
堂上的封翊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唇角勾起,黑眸中却是凌厉的杀意。
“孟卿又是什么身份,什么资格,来和朕说这个呢?”他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听说孟卿曾是无往不胜的勇将,今日所言,是真的无可奈何,还是为他身边那条忠心的狗争取时间呢?”
“看在你为了竺晏的份上,朕可以不计较你们弑君之罪,但是——”
封翊不顾孟南箫突变的脸色,猛地抽出藏在暗处的长剑,挡下了对方的攻击,语气阴冷。
“想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的人,就只能死。”
第43章 病弱摄政王09
竺晏独自安静地坐在榻上,时不时低声闷咳几声。封翊不在殿内,这是他少有的清闲时间。
殿内服侍的宫人一脸为难,手里端着封翊吩咐的药膳,小心翼翼地站在屏风外。
“——放一旁吧。”竺晏淡淡看了一眼,知道对方得了嘱咐要给自己送来,又得了封翊的命令,不许绕过屏风来,以免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何必呢?”
自从被关在紫宸殿起,谁不知道封翊对他做了什么,谁不知道他现在——和禁脔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