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谁能想到呢?那些纠缠膨胀、让人压抑的快要爆炸的情感,释放掉它们,也不过轻飘飘的几个字。
路杳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漂浮起来,浸满了水而格外沉重的羽绒衫悬坠下去,接着贴身的衣物也一件件剥落。
他想,他可能是要上天堂了。
身外之物一应丢在尘世,只有洁净的灵魂……轰然坠落。
……?
被温暖的水流包裹着,路杳在疑惑中睁开眼睛——天堂办事效率这么快吗?还没怎么样呢,就让他投胎转世了?
睁眼不见天堂,而是瓷白的浴缸和蒸腾的水雾,正发着愣,小腿俶尔被拽出浴缸。
然后……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个他看不见的人、在用他看不见的冰冷手指,摸他的脚、摸他的腿、而且还在向上。
“你、你帮我洗澡吗?”
路杳缓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时无形的大手已掐到了他的大腿根,威胁感很重。
“你相信我了吧?”
路杳没敢动弹。
令他诧异的是,明明近在咫尺,大手却没有下流的举动,而是托住他的屁谷,有力地向上一抬——细腿翘得更高,看不见的嘴唇落上脚背。
路杳被吻得皮都酥了,脸蛋也烧出酡红。
“所以,你也知道我很爱很爱你对不对?”
无人回答,但那个吻还在。
路杳……膨胀了。
“那你就是原谅我了?之前我不小心杀死你的事,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不好说。
少年的腿缓缓落下,腰肢两侧却红钳熨烫般浮出十个指印,掐住他,将他一整个翻过来,狼狈地跪趴着,双手扒在浴缸边缘。
浴室看不见第二个人。
可少年却被什么狠狠地按压着似的,伏跪如雌犬,卑贱得只有任人欺辱的份儿。
他只有半截后背露在外边,脂白如玉,却很快染上了点点淤痕,像放浪不知检点的流莺,害了场发作迅疾的花柳病。
骤然,浴缸里水波翻涌。
如果这是一池微缩的海,那么海面掀起的风浪,足以摧毁十个泰坦尼克号。
路杳哭到说不出来话。
他甚至没功夫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每一次浪涛袭来,都叫他担心自己会淹死在海里。
玉团泛起碎波,纹理清晰可见。
路杳只当是前夫哥虽然选择留他一命,但仍有一肚子鬼火要泄,所以才凶成这样。
前夫哥在意的却是——
可恶的撒谎精,竟然敢说他不太行。
第11章:分赃3200+
路杳拖着痉挛的身体从浴缸里爬出去时,全身湿透宛如一只糟糕的水鬼。
他挪出两个指节的路程就摆烂不动了,像条搁浅的咸鱼趴在那里,哑到失声的嗓子说不出话来,就只能委屈小狗般“呜嘤呜嘤”地哭。
真是个不称职的丈夫、自私鬼!
什么温柔体贴都是装的。
实则发起疯来强硬得可怕,完全就是个只图自己快活的纵欲狂。
难怪会被毒死。
像这种不分时间地点胡搞乱搞,还不懂得适可而止的劣质男人,死个一百次也不过分。
水汽蒙蒙的瓷砖墙面,浴巾飘出置物架——
一角拎起,破坏掉铺叠整齐的方块形状,棉白的浴巾垂荡如幽灵,落下一小块阴影,缓慢飘至搁浅咸鱼的正上方。
铺展开,变作大大的一片。
波浪般落下,将趴在地上装死的少年罩了个严实——装饰的花纹被水雾泅得模糊不清,乍一看,就像殓布罩住了真正的尸体。
……
半晌后,尸体扑腾了两下。
殓布上支起大小起伏的丘包,有经验的守尸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要诈尸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一条弯月般的小臂探出,抓住殓布边缘,指骨突起用尽全部的力气、恶狠狠将殓布攥下。
猝然,一双幽怨的眼睛从斑驳的湿发中露出来,瞳色深得发黑——
他好恨!
大坏鬼真不是东西,爽完丢下他不管也就算了,反正他也没指望被呵护珍宝般抱回去。
但是,一语不发把浴巾摔他脑袋上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弃他脏,要他好好擦干净身子吗?
见鬼,他变成这个惨样是谁的过错?
就算他想要站起身子,披上浴巾整洁体面地走出去,他也要有力气才行。
呜……
胳膊抽筋了,好痛。
路杳舒尔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具备生气的本钱,他涨红了脸,撇下眉梢,秀气的鼻尖因哽咽而轻微翕动着。
多么可怜的小东西。
无论他之前犯下了多大的过错,至少在目前、在此时此刻,他值得一份心软的怜爱。
毕竟他付出过代价了不是吗?
而且,为了洗清罪孽,他还要源源不断地付出更多代价才行。
……
路杳琢磨着爬回浴缸里。
他孱弱而饱受折磨的身体里已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从浴室到卧室的路,于他而言无疑像长征那样漫长而艰难。
而且,他也不愿意像条虫子那样爬行,弱小、丑陋、卑微……
供那只坏鬼观赏取乐。
所以,他要爬回浴缸里,打开水阀,调高水温,调整出水栓,使水流的注入和流失维持在一个适宜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