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这个时间,他惫怠贪睡的妻子应该还在休息。
  怪他,昨天晚上太放纵了些。
  丈夫将他的妻子视作明珠般呵护,每每强忍饥渴野兽撕咬羔羊般的进食欲望,妻子一哼唧着说困,他便立即驯顺的停下。
  饥肠辘辘叫他深陷油煎般的苦闷,这煎熬直至妻子熟睡,他才敢轻手轻脚地摸进浴室——卧室外的那间——冲个冷水澡,稍做疏解。
  “你回来了?今天好早。”
  路杳裹着羊绒外套,睡眼惺忪出现在客厅,他的小腿裸在外边,赤粉的脚踩着棉兔拖鞋。
  一个熟睡中被意外吵醒的妻子,随手披了件褂子出来查看情况——
  如果忽略掉路杳眼底的惊惶和微微颤抖的小腿肚,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睡糊涂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丈夫宠溺地笑,把蛋糕拎到餐桌上。
  “我的生日?天啊,你居然记得……”路杳惊讶地用手掩住嘴唇,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感动得快要哭了。
  也确实是要哭了,吓的。
  他的两条腿自作主张起来,欢欣雀跃地奔向餐厅里的丈夫,一下子抱住对方的腰,把脑袋埋进宽厚的胸膛里。
  “谢谢你,老公。嫁给你真好。”
  丈夫垂眸、微笑,左臂回环在小巧妻子的后腰,右手勾起他的下巴,情不自禁在那两瓣湿软的嘴唇上印上一吻。
  这是归家的礼节,一向都是这样。
  只不过今天的小妻子似乎有什么心事,眼神飘忽,不断向卧室的方向看。
  “专心点。”丈夫不满,“那边有什么?”
  他只是随口一问,接着便惩罚地再次吻下去,按在后腰的手也开始蠢蠢欲动,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拽下那宽松的羊绒衫。
  路杳吓坏了,收回视线不敢再往卧室那儿看,也许他表现得太明显,竟惹得男人又问了句:“房间里有什么,杳杳?”
  有什么?有只大乌龟。
  路杳勉强扯动唇角:“……是惊喜。”
  他语气反常,骗技拙劣,可男人像是完全沉浸在幸福婚姻的滋养中,容光焕发,对所有显而易见的异常视而不见。
  堪堪糊弄过去。
  心虚使然,小妻子今天软得不成样子,无论丈夫做些什么,他都红着脸应下。
  丈夫尝到好处,得寸进尺。
  餐桌边一通胡闹。
  路杳鞋也丢了,羊绒衫也松松垮垮地挂在了腰上,男人隔着一层轻纱,在他伶仃的锁骨上亲吻研磨,最终还是忍不住将他压到餐桌上。
  覆盆子酸梅蛋糕落寞地缩在一边。
  这片餐桌要换主人了。
  一小块质地丝滑,奶香四溢的小软糕将要取代它,成为光滑大理石桌面上最可口的甜点,被贪婪的巨怪吞噬殆尽。
  路杳绷起脚背,勉力用脚趾点在地面。
  可惜这一丁点儿反抗只是徒劳,很快他就丢失了自己的另一只棉兔拖鞋,两条腿像两片白桨,都悬浮晃荡在了半空。
  路杳慌了,推着男人的凶轻搡:“我好饿,还是先吃饭吧……”他抿紧嘴,唇瓣古怪地扭曲了几下,声带在颤,他还有话没说完,尽管那些话并不是他发自内心想说的,“我去拿酒,是你最喜欢的帕图斯干红……”
  咬紧牙关,还是没能挡住剧情的力量。
  路杳恓惶得小脸发白,却被男人当成是吻太久缺了氧。
  “抱歉,我太心急了。”
  丈夫抬起身,把他受不住太多折腾的小妻子抱下餐桌,然后重新将餐桌布置得整洁妥当,端来蛋糕放在正中,一根根插上蜡烛,温雅绅士。
  而路杳手脚僵硬地走向酒柜,去取那该死的帕图斯干红……
  他会在酒中下毒,把现在还人模人样的丈夫毒得口吐白沫、倒头就死。
  再之后,不出意外的话,真正的厉鬼前夫哥就会冒出来,撕破往昔美好残破的幻象,拧掉“管理员牌”奸夫的头,最后一拳轰烂他的脑袋。
  可不能这样、可不能这样……
  路杳抑制不住地颤抖。
  回神一看,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包白色药粉,他背对着餐厅里的男人,颤颤巍巍正要把药粉往酒里倒。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下毒……
  路杳死死咬住牙,腮帮鼓起,瞪圆了眼儿,头上的每一缕发丝都在用力……终于,当口腔里泛起甜丝丝的血腥味时,他成功调动自己的左手,使它紧紧抓在右手手腕上。
  “杳杳,你在做什么?”
  他耽搁得有些久,久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路杳惊慌失措,又要接话应付,又要藏起毒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把酒拿过去……
  他太着急,以至于什么都没做好。
  先是不小心撞到柜台上,酒瓶摔落、碎了一地,再是慌里慌张把毒药也抖到了地上,最后他着急忙慌弯腰去捡,手指划过碎玻璃片,顿时破了个深口子,鲜血嘟嘟嘟往外冒。
  路杳痛得直抽气,眼泪哗哗哗掉下来。
  “杳杳?怪我怪我,突然出声吓到你了。”
  笨手笨脚的妻子打碎了昂贵的红酒,将干净的屋子弄得脏污一片,丈夫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一心记挂着娇嫩妻子手上的血口。
  他美丽的、柔弱的妻子,淌了那样多的血,该有多疼。
  丈夫抄起家用医疗箱,飞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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