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怎、怎么办呀,顾医生。”
这情况路杳真没见过,哪怕硬着头皮也处理不了,慌乱中唯有向顾医生求助。
顾医生是医生,顾医生肯定有办法。
路杳揪着顾医生的衣袖,这样扯那样拽,就差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地求:“顾医生,你救救他吧。报、报警,还要打120。”
他的声音越说越颤。
他真怕自己被当成杀人犯抓进局子。
“顾医生,你看见了对不对?你一定要给我作证,是他自己捅自己的,我一点儿劲都没用。”
顾医生揉揉他的脑袋:“别慌。那刀不是杳杳捅的,是我捅的。”
接着阔步走到癫公旁边,飞起一脚,把人直踢得吐出一口血来:“你不是为了杳杳可以剖出自己的心脏,可以去死吗?我成全你,你又乱叫什么?”
“我、我……”癫公护住头,骇得瞳孔乱颤,缩成一团抖抖抖的模样,竟叫人看出几分可怜来,“我那不是……”骗人来的吗。
杳杳心软,只要他说几句胡话,扮出个疯样子,说不准杳杳就妥协了,愿意接受他。
他们会同居,会接吻。
接吻时顺势发个疯,他就能把杳杳哄上床。
他早就看出课题组的人都对杳杳有意思了,若是他第一个把杳杳拿下,那帮人不知该嫉妒成什么样。
他打算得那么好,可为什么……
癫公偷摸瞟了眼路杳,忽而头顶罩来一片阴冷的阴影,遮住月光,抬眼一看,野男人铁硬的长腿又要踢上他的脸。
“我都这样了你还踢我?”他脆弱地大喊,“你还是不是人啊?!”
癫公终于意识到再不跑,他很可能被踢死在这里,于是他捂住心口的刀,跌跌撞撞爬起身,踉踉跄跄往远处跑。
步态滑稽得像一只瘸腿的鸡。
路杳忧心忡忡地看着:“顾医生,他不会有事吧?”接着看了看脚边的学长,“还有他,他会有事吗?”
“放心,我是医生。”顾医生道,“扎偏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时间一长,那就说不定了。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堆烂摊子,路杳焦头烂额。
顾医生直接把他搂进怀里,干脆利落地把烂摊子全都丢下:“我们回宿舍。”
手臂有力,胸膛炙烫,宽阔的肩膀挡住所有夜间的冷风,这些共同构筑成一个温暖、坚固的安全堡垒,将身心俱疲的小美人护在其中,山一般可靠而坚定。
路杳抬眸向上看。
目光细细描摹过男人线条凌厉的下颌、紧抿的薄唇以及心形的鼻孔。
月光洒落,将男人冷硬的面容照得柔和。
他恍若某位高贵神祇在人间的化身,譬如仪容俊美的银弓之神福玻斯·阿波罗,在月光女神的注视下,携着爱神阿佛洛狄忒的祝佑前来追逐他的在凡间的爱人。
路杳呼吸一滞,不知不觉中把今晚遇见的那两个污糟玩意儿全部忘了个干净。
他眼中只有顾医生。
他心里也只有顾医生。
“顾医生,你叫什么名字?”他问。也不等顾医生给出答案,就鬼使神差地捧住对方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顾医生的下巴上没有胡茬子,皮肤很凉很软,香香的,口感很好。
忍不住又亲一口。
轻飘飘两个吻直让男人愣在原地,忍耐濒临极限,燥热席卷,将余下缓慢悠长的路程全都烧灼为灰烬。
他们转眼抵达宿舍楼下,顾医生步上楼梯,煞有其事想了半天,答:“顾骁。”
“哦。”路杳点点头,没太多意外。
潜意识深处,他觉着顾医生就应该是这个名字,如果不是这个名字,那也就不是顾医生了。
他难以解释这种熟悉的感觉。
虽然着熟悉中掺杂着一丝畏惧和怯怕,但他却能笃定,无论发生什么,顾医生都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他好像是被爱着的。
他也许是癔症了,也许是在多想,也许是因为久违地感到一丁点儿温暖,就死抓着不放,以为这是爱情……或者别的什么。
他伸长脖子,又亲了一口。
“杳杳,你冷静点。”顾医生呼吸灼热,似是火山迸发的前兆,若路杳再要亲祂,祂不见得还忍得住。
还不到时候——
祂散下偏执与痴愚的大网,催发阴暗与邪恶的种子,这个蛊惑杳杳心甘情愿跟祂走的小小阴谋,为的可不是在现在功亏一篑。
然而路杳却不知死活地勾住祂的脖子,眉梢耷拉着,要哭不哭、哀求似的央他:“顾医生,你是不是讨厌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检点,是个不正经的男人?”
“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和那些坏男人都清清白白的,我只喜欢你。”
“没有你的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中午凶你,是因为觉得你迟早要离开,长痛不如短痛。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想尽力争取一下,让你留下来。”
夜深深,脑昏昏。
换做平常,路杳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三更半夜纠缠住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
求爱。
他用尽所有力气和勇气。
如果最后还是被拒绝……
那他也认。
“顾医生,求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顾医生被他勾得理智全无,什么计划什么阴谋什么陷阱什么功亏一篑,杳杳上勾了,杳杳喜欢祂,这难道还不足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