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007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会是伏仚。
  伏仚不该是这样的。
  他还记得初次见到伏仚的时候，那时候的伏仚带给007的惊艳不比阑燧少。
  那时他看到伏仚第一眼其实也不是被他的脸吸引，而是那犹如那高悬云端清冷明月的气质，似游离于世界之外。
  与阑燧那一看就冷酷不好惹的狠辣不同。
  伏仚犹如一座白茫茫的云雾雪山。
  眉眼疏冷，高不可攀。
  而现在，曾经那屹立在云雾之上的雪白神山似乎转眼间烟消云散，面目全非了，只剩下满目疮痍的荒凉，无人问津，像是被遗忘在了时间的洪流里只剩荒芜、落寞。
  此时伏仚似乎也缓过来了一些。
  而他稍微凝聚了一点身体后做的不是别的，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了那消瘦的手，捂住了浑序的眼睛。
  他不想让浑序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虽然伏仚一直介意浑序是因为自己容貌喜欢自己，但到了弥留之际他细数过往发现也只有这个能吸引他。他不想自己死前给他留下的最后一面都是丑陋不堪的。
  “你走吧。”
  耳边传来了伏仚那如冰魄般的嗓音。
  和当年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很轻，轻到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
  “我……不知道是你。”007低沉解释。
  伏仚的‘眼睛’微微一动。
  就好像是一成不变的死水终于焕发了一点点的生机，虽然一切都为时已晚，但湖面还是涌起了一丝的希望。
  007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总之他若是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号是伏仚的话，007不会下如此狠的毒手的。
  毕竟……
  毕竟他们曾经是道侣，至少在一起过。
  就算是他真想杀伏仚也不会选这种逼近凌迟，折磨他的方式。
  虽然有007给伏仚的身体修复。
  但是伏仚身体溃败的厉害，007的治疗完全没什么太大效果。眼看伏仚的身体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007眼眸沉了沉。
  最终他眼眸倏然变成了赤红色，赤红色的眼睛围绕着银色的力量。这是007把自己力量提升到最高时的表现。
  接着他把力量涌入进了伏仚体内。
  同时007也分出一部分力量包围住了这个房间，以防止伏仚溃散的力量溢出这个房间。
  “为什么。”
  伏仚能感受到自己体内不断涌入的力量。他以为浑序是想让自己死去的，就如同那时浑序对自己说的话。
  他恨自己，他厌恶自己。
  甚至到了想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地步。他以为浑序看到了是自己后会露出冰冷的脸色，他曾经预想过很多次。
  也期待过或许浑序会露出焦急的眼神。
  但这太过奢望，他从没想过。
  “你不想让我死。”伏仚呢喃着这句话。
  007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他望着面前气若悬丝的人，继续快速给伏仚修复着破损到几乎没有的元神。
  其实007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算来个人问他，他也不知道。
  或许他该放任伏仚死去。
  但是……
  “这样就好，够了。”伏仚伏在浑序耳畔低声道。
  这已经比伏仚曾无数次想象的好很多了。
  这是他不曾奢求过的一幕。
  007听到了伏仚的话，但是他没有停下，因为他只要中断力量伏仚就会死。想到伏仚会永远消失，007的手不由微微握紧。
  *
  与此同时。
  在下界交界处的碎裂之处，003冰冷地执剑对准着对面，道：“东西还我。”
  站在003对面的005沉默。
  他并没有把钢笔还给003，只平静道：“003，你若再固执下去，你很清楚你会是什么结局。”再这样下去待一号复活后绝对会杀了003。
  003面对着005的忠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继续冰冷凝视着005。
  就在不久前003就察觉到钢笔移动了方位，为了防止意外003是绑了定位的。在发现钢笔移位后他一开始是以为浑序出了事。
  他本来想连接浑序，但一直连接不上。
  所以他便自己下界。
  而当他循着痕迹追踪才发现拿着钢笔走的是005的身影。这情景不用猜003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005从浑序那偷走了笔。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003说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虽然他也没有什么禄，但003既选了这条路就不后悔，他不惧怕任何下场和结局。
  003眼眸一寒继续朝005杀去。
  眨眼间005与003便打了起来，两道身影在天际交错，力量随着剑气不断四溢。但他们谁都没看到在这期间有一道身影路过。
  银瞥了那两道身影一眼，自己都已经走了一个来回他们还没打完。
  一点用都没有。
  银挥了下手，003和005两人瞬间猝不及防地被一道无形力量卷走。把碍事的拍走后银看了看四周，继续寻找其他人格的踪迹。
  他知道其他人格都打了一架受了伤。
  银的眼眸泛着诡谲的光。他要趁此机会全杀光了他们，这样自己就会是唯一的主人格。所以他完全不着急现在去找浑序。
  他要先解决一切觊觎他珍宝的人。
  解决了他们，那么浑序便自然而然只能是自己的。就像是雄兽为了争夺交配权而相互厮杀，弱者就该被踢出局，只有强者才配拥有最终的一切胜利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