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此早上就是吃的素菜包子。
  包子经过大火蒸发后又大又软,一开锅白烟散尽后就是麦子和葱蛋混合后的香气。
  撕开白白的包子皮,露出里边青黄色的葱蛋陷,咬上一口能把舌尖都吞下去。
  吃完早饭,母子二人又赶忙下了地。
  还是插秧。
  好在两人皆是手脚麻利之辈,家里十多亩的水田这几日也种的七七八八,再两三日就能种完。
  转眼又到了傍晚。
  身心疲累的母子二人分别扛着农具回家。
  走了一会后,路上遇见相熟的叔父停下脚步问徐母:“这两日怎没见楠哥?”
  徐母答了:“外头有点事需要他忙活。”
  一听是外头的事,问话的叔父便以为是徐父工上的事:“外头的事便罢了,家里若是有需要的嫂子你尽管开口。”
  “诶,多谢。”
  那叔父摆摆手,视线划过徐风来,最终摇摇头走了。
  徐风来知道他的意思。
  徐父膝下只有他一个哥儿,将来若是外嫁徐家便绝了后,原本徐父徐母就因为没有小子几度被村里人看轻,更别提如今他又被退亲,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刚刚叔父看他那一眼,是想劝他赶在明年春天前,找个过得去的入赘进徐家,一能免丁税二也好保全徐家的火种。
  倒不是徐风来有多厉害会读人心,只这叔父以前去家里坐过,曾以玩笑做借口说过这些话。
  那会徐风来还小不大听的明白,后来被点拨开了,对方又提了一次,加上那会也已经跟柳家定亲,徐风来就让徐父同对方说以后莫再说这些自以为是的玩笑话。
  此时怕也是记着徐父的话才没说出口来。
  徐母也懂他意思,只是为人父母她想得更多也更无奈:“走吧。”
  徐风来跟在她后面往家去。
  快到家门前时,徐风来就瞧见院外边站了个人。
  一身青色衣裳,头发以布裹成包,两段发带垂在颈肩,身姿秀巧,正是柳芽。
  徐母看见他,笑问道:“你活干完了?”
  柳芽问了好,答道:“都忙好了,我跟爹娘说了明日过来帮你们。”
  “那真是辛苦你,进来坐吧。”徐母开了篱笆门。
  “诶。”
  徐风来落在后边,小声说他‘心怀不轨’的好友:“你发疯了还真过来。”
  柳芽跟他咬耳朵:“他就躺在那让我多看两眼也不会少块肉。”
  确实不会:“要让孙阳知道有你好看。”
  “我才后悔呢,要早知世上有这般好看的人我哪还相得中他。”
  他这好友虽是哥儿,却因在家中排行最小,上边又是哥哥姐姐,在家里最得宠脾性便被惯大了,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性在。
  徐风来逗他:“那可不能让你再看,万一你悔婚罪过的可就是我。”
  “呀,你就逗我。”柳芽羞着上来搂他的手臂。
  徐风来笑笑,把挑秧用的担子归在院子角落,让柳芽把自己松开去大缸里打了水洗了把手脸。
  徐母进厨房去做晚饭了,而徐父估计去了菜地,从回家就没瞧见影。
  徐风来见徐母进了厨房才敢扯着柳芽过去。
  这假亲戚的伤怕是十分严重,药一日三餐喂着,虽头一夜没起热,也请柳郎中再来看过,可人就是不醒,若不是气色透着红润呼吸也正常,徐风来还真以为他没熬过去。
  柳芽被高自己半个头多的徐风来推攘着往屋去,终于抓住机会反过来笑话他:“哟,你急什么呢?人就在屋里又跑不了”
  “一会挨打可别哭,我是去看看他可还活着。”
  柳芽道:“那你可真是他的煞星,楠叔在家时好好的,你一进门人就没了。”
  徐风来啧了声,两人说着拌着也到了屋门前。
  屋里虽然安置了伤者可里边的气息却不难闻。
  窗户开着,草药只剩一点稀薄的味道,加之窗户边上的竹筒里插着一枝新鲜正艳的桃花,春风沿着窗户吹进,花香便也徐徐散开。
  徐风来没往床前凑,他看了眼假亲戚起伏的胸膛就去倒水喝。
  柳芽站在床前,看着这人,只恨自己胸无点墨,竟除了好看就再没别的词去夸赞,他看着看着忽然道:“也不知这人说亲了没有。”
  徐风来搁下杯子:“你还真看中了?”
  柳芽瞪了他一眼,也走了过来:“他若是未说亲不如就让他娶了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听说书的都这么讲。”
  要不说这两是好友,连歪主意都能打到一遭去。
  徐风来道:“你倒是敢想,救了这人也不知是福是祸,我只想着他把钱还了,一分也不多要尽早离了我家。”
  虽然他也曾有过这念头,毕竟不管谁面对这么一个明月春风的人都会有这昏暗心思,可这人单从身份看就不简单,徐风来不做这梦。
  柳芽直叹可惜。
  *
  周行川觉得脑袋又痛又沉,偏偏耳边还有两道絮絮叨叨的声音,说的什么听不太清楚,只是吵的让他想睁开眼瞧瞧是哪个胆大的。
  费劲力气睁开眼皮子,入目却不是熟悉的云帐,而是黄土木梁。
  “...”这是哪?
  徐风来最先注意到他睁开眼,下意识便跨步过去。
  “你醒了。”
  周行川眨了眨眼,顺着声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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