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孟惘悄悄看了一眼脸都绿了还不敢说什么的齐原。
  “师兄。”他后退一步,侧过头在谢惟的耳边说了什么。
  因为用了灵力,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压一会儿就行,我尽快问完。”
  这件事以他的灵力还做不到,但是谢惟可以。
  谢惟的视线拂过他的脸,微微颔首。
  “我只不过扇了一下你的脸,怎么就成这样了呢?”他转头看向齐原,无辜地眨了下眼睛,“不至于啊……”
  “去你妈的,你用了多少灵力你心里没点数吗?”齐原咬牙道。
  孟惘被骂也不恼,简单直白地说道,“你说你半边脸瘫痪,其实是在仄冬荒中了礁鬼的毒吧。”
  泠潮仙尊的脸色一变,却是怒目瞪向谢惟。
  “哪里来的礁鬼?”齐原冷哼一声,直觉是孟惘想要诈他的话。
  “别装,江子波和迟羽声都知道,需要我联络他们核实一下?”
  “……是!我是被礁鬼拉进墙里了,但你怎么就能说这是礁鬼的毒而不是你打的?!”
  “呲啦”一声布帛破裂的轻响,齐原的衣服从衣领处裂到了侧腰,他慌乱中一抬胳膊,马上露出了肩颈处和肋骨处的大片青灰,“你撕我衣服?!”
  孟惘指尖衔着点点寒芒——
  “我前几句说只是打了你一巴掌,你也默认了,况且当时江子波他们也在场,你脸上的若当真是我打的,那身上这些呢,一样的伤,你怎么解释?”
  齐原呼吸急促起来,紧抓着被灵力撕裂的衣服,想也不想就道,“那我左耳和左眼呢?你还想洗脱不成!”
  谢惟抬起眼眸,神色漠漠,“方才泠潮仙尊也感觉到了,我用移灵术剥夺了你右耳听觉,你既左耳失聪,又是怎么听到孟惘的问话的?”
  高阶术法移灵术,就像是上次古土秘境中他对孟惘用的,也是像炼印一样必须要依托灵丹才能使用的术法,所以只能用于修士之间,而妖魔不可用。
  修为比自己低的人不会觉察,修为比自己高的人则会看穿术法运行的“线”,从而能确定施术者、针对者等等。
  只是泠潮虽然察觉却没有打破术法,大概也是被齐原蒙在鼓里,想看看真相如何。
  她若是立马打破了施在齐原身上的术法,那便是做贼心虚,与她那好徒弟私通勾结,刻意谋划的。
  不说她那些风流史,堂堂一境之主,这点自觉还是要有的。
  谢惟收了移灵术。
  齐原愣在原地。
  他方才没有察觉到谢惟用任何灵力,自然也不确定方才那番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诈他,不敢轻易答话,只得无助地看向身旁的女人。
  “齐原,眼罩摘了吧,想也没什么事,你竟是用一点儿血就糊弄了本尊。”泠潮的声音冷了下来。
  她起身快步朝殿门走去,“这关门弟子你也不必再当了。”
  齐原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了上去,“师尊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你不能……”
  泠潮仙尊一手掐住他的脖颈止住了他的话头,顿住脚步,侧首婉尔一笑看向孟惘,眉眼暗递秋波——
  “今日多有冒犯,改日定当赔罪。不过能得见当年在修真界荡起一波俗潮的小仙君真容,也是不枉此行。”
  “如果有需要可以来索苑境,本尊随时恭候。”
  孟惘,“……”
  这仙尊是学变脸的。
  修真界烂到什么程度孟惘都不想多说,外强中干纸糊的老虎,五境内里不调,各境间也没有联系,全仗着浔仙道培养提升那二十几个关门弟子以及五位仙尊坐阵。
  能打的也就只有旋灵境和南墟境。
  说旋灵境能打是因为里面的七千子弟个个随了浮鸿仙尊的性子,宁做刀下鬼不做亡国奴,往死里磕,尤其是那个迟羽声。
  说南墟境能打是因为……
  都是故人。
  南墟境虽好,故人不可留,魔界虽令他痛苦,至少有两个真心之人——
  荆连和百里纤纤。
  今天泠潮来这儿闹的这场乌龙终于结束,辞别了天玄之后,他跟着谢惟回了月华殿。
  孟惘脱了鞋倒在谢惟的床上,翻身抱着他的被子低低嗅着,是同主人身上一样的冷香。
  闻起来很安心,感觉紧绷着的神经和身体都松懈下来,接着睡意袭卷大脑,他轻阖着眼,半边脸埋入松软的被中。
  虽然谢惟连问都不问,他也还是想向那人解释一下自己是在何时打的齐原。可还没开口便觉有人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身体本能地一僵,但意识到是谁之后,又渐渐放松了下来。
  “脱掉外面的衣服再睡,不然太累。”熟悉的声音隐约传入昏沉的脑海。
  孟惘听话地坐起身将外衣脱了,只着一件白色里衣,睡眼惺忪地抱住那人的腰往窗外看了一眼,嗓音又不自觉软腻起来,“是不是快到晚上了?”
  “……嗯。”
  “那你也在这儿睡吧,别去偏殿,”他怕谢惟拒绝,又可怜巴巴补充道,“我明天就回我殿里睡觉。”
  第23章 皇室
  年后四月,芳春清和,柳絮轻扬。
  暖光自窗外透进,洒落在床上之人单薄的衣衫上,映得近乎透明的冷白肌肤微微反光。
  孟惘闻着窸窣的穿衣声懒懒翻过身将被子抱入怀中,带着刚睡醒的困意闷闷地看向正在床边低头系着外衣腰带的谢惟,胳膊上还搭着件月牙色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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