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孟惘见他不答话只是盯着自己看,不禁更加正色道,“师兄,你听到没有?”
  他害怕谢惟的天劫出什么差子,修士一生只有两次天劫,大部分修士一辈子也到不了迎来第一次天劫的境界,而千年来死在天劫之下的大能也数不胜数。
  谢惟眸色深沉,神情同平日一般冷淡,但孟惘却觉得他呼吸有些快。
  下颔被他的指尖轻柔地托起,下一刻,绵薄温软的感觉又自唇边传来。
  这次却不似之前那两次一般只轻轻相贴一触即分,而是由一开始克制隐忍的轻啄到极其缠绵与柔情的辗转,炽热的呼吸消磨殆尽那恰到好处的暧昧青涩,急切与心火转战上风。
  渗透、侵袭。
  唇上被吮吸舔咬的酥麻触感愈发明晰,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孟惘的大脑再次宕机——
  我又被亲了?
  不是正在商议渡劫的事吗?怎么一言不合又亲我了?
  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下颔被人以极强势的力道嵌住,贝齿被软舌撬开,濡热长驱直入卷起他的舌尖……
  孟惘从没被他这样亲过,这种亲密程度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身体本能地抗拒起来,抬起手打算抵开他。
  谢惟按住他的手将他压在草地上,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更加粗鲁强势地于他唇舌涤荡。
  他喉中抑制不住的低咽声被身上人堵得严实,沉闷又急促的喘息已分不清到底是谁。
  他其实可以直接推开他,而且有把握能够推开他。
  但却不能推,因为那不是别人,那是谢惟,以暴制暴的手段他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独独不忍用在谢惟身上。
  心里和身体上的双重不适让他的呼吸逐渐加快,已没有足够清醒的头脑去调理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人才舍得放开他,然而还没待他缓息两下便又要压过来……
  孟惘连忙用小臂抵在二人中间与他拉开些距离,偏头低低调整着紊乱的气息,唇上濡麻的感觉让他无意识地轻舔一下,“你不是说过师兄弟不能亲吗?”
  如果说之前那两次孟惘不懂也搞不明白,那么这次都到这种程度了,他心思再怎么纯澈也该知道不对劲了。
  谢惟的气息也有些不稳,眸中冷调不变,又涌动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曲膝挤入他腿间。
  孟惘只感觉浑身一麻,应激性地曲起膝盖抵住他的大腿制止他进一步动作,声线发颤——
  “师兄!”
  谢惟一手抚摸着他的脸,指腹摩挲着他被吻得略微红肿的下唇。
  他本可以抑制住自己的感情的,他本可以等到孟惘愿意,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从皇城那里就不该起这个头,从此一步错,步步错。
  他好不容易让那个人破掉心防完全信任依赖自己,他们现在这种状态就已经很好了……
  傅靖元说的没错,孟惘没有人应有的俗欲,仅最纯澈的喜欢、占有、和依赖。
  但他真正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也不想毁掉好不容易营建起来的关系,可冲动一旦起了一次,再难抑制,哪怕明知后果承担不起。
  谢惟再次吻了上来,孟惘微微发着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什么,双手被他紧紧锢着,任他予取予求。
  他这种乖顺的姿态好似极大取悦了身上人,温热的唇舌离开那处领地,开始吮吻那脆弱敏感的脖颈和喉结,然后一路向下,挑开衣襟。
  孟惘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以前从没觉得谢惟的呼吸这么烫过。
  这两辈子,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谢惟对他有别样的感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谢惟若是喜欢他,上一世就不会那般对他。
  “你是不是中什么情毒了?”
  那人的吐息灼烫着他的颈侧,“你不就是情毒么?”
  孟惘的瞳孔倏然收缩,这句话像个引线一般,轻轻一牵,那原本深埋心底的记忆和情绪立马汹涌而上。
  他最厌恶的事情,就是被旁人视作不似常人、肆意揣摩。
  他最阴影的时期,便是十五岁相貌初长成的那一年。
  他不需要任何人衬他良善,慕他容体,他只想被当作一个“人”看,而不是在那一年起就被贴上标价和标签,被人当作物品一样审视打量。
  那些人借着所谓“爱慕”“欣赏”与“喜欢”的名义夸他赞他将他捧高,把他推到人潮中、押到明台上。
  他表面上什么都无所谓,但心里还是会很难受,纵使他情感迟顿,也受不了他人明晃晃的视线,这让他觉得自己很脏。在树林野生时的衣不蔽体、脏泞不堪都没让他产生过如此之强的恶心与羞耻感。
  那些人为自己的精神凌虐找了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
  因为他漂亮,他好看,他就是个行走的春药。
  而当众人知道他是百里念之后,无一人再顾他那空有其表的长相。
  公敌寇仇,弃便弃了。
  他以为谢惟不同。
  他以为谢惟不同呢……
  哪怕那人对他说一声“我喜欢你”,哪怕那人对他有一点其他的感情,他也不会觉得谢惟同那些人一样,只是暂时性看上了他的形貌。
  孟惘心口一阵顿痛,抬手虚虚握住身上人的胳膊。
  他偏头避开他的唇,指尖轻颤,“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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