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轻飘飘的话语落下,矢目久司不再多说什么,手掌从衣兜里抽出,随手抛了个小小的黑影到地上。
  轰——!!
  并不算太剧烈的爆炸声瞬间袭来,在安室透骤然缩小的瞳孔里,那处之前发生了剧烈撞击的车祸现场猛地爆发出一片刺目火光,不小的冲击波将那个薄绿眸色男人的黑色大衣衣摆掀起,一头微卷的蓬松黑发被气流吹拂着向后胡乱飞舞。
  亲手酿造了这一切的男人,面上仍旧带着温柔亲切的微笑,似乎是在关怀,又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被吓到了吗?怎么这副表情。”
  “这么惊讶的样子——组织一贯的风格,难道你这个已经获取了代号的正式成员,还不清楚吗?”
  竭力平复过速的心跳,安室透面上却是露出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冷冷地嗤笑一声:“哈?你在开玩笑吧?当然没有,我只是——”
  “——那是你的事。”
  薄绿眸色的青年浮了浮唇角,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的话。
  注视着橘红色的火焰迅速蔓延、鲜红的火舌如同妖魔一般舔噬着残破的车身,矢目久司很浅地弯了下眸子,然后冲仍旧站在车辆残骸前的安室透偏了下头。
  “走了。”
  说完,他自顾自转身,两手随意地揣在大衣兜里,任凭身后的热浪不断鼓动着自己的衣摆,步履悠哉地走向停在警戒线外的布加迪。
  启动车子后,矢目久司原本不准备问波本要去哪,打算开进市中心后随便找个监控死角就把人丢出去。结果车还没开出去多远,手机里邮件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矢目久司扶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衣兜里的手机开始嗞嗞疯狂震动。
  坐在副驾的安室透瞥了一眼对方的神色:“……不接吗?”
  “开车不能接打电话,这是交规。”
  安室·刚刚才被从车祸现场捞出来·透噎了一下,识趣地闭上嘴,转脸去看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
  结果没一会儿,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安室透摸出手机,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刚想挂断,就听见刚才还目不斜视、一副遵纪守法好市民模样的矢目久司语气平淡地吩咐他:“接。”
  “……你知道是谁?”
  矢目久司没回答,转而说:“你最好记住这个号码。”
  见状,安室透也不多问。按下接听键后的一瞬间,车厢里的温度似乎骤然降至零下。
  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冷漠的男声,语气凛冽得好像西伯利亚能够将人撕成碎片的暴风雪,带着一股很明显的杀意,阴沉沉地质问:“波本,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刚在跟——”安室透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
  “冰酒。”
  “——在跟冰酒说话。”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冷哼了一声。
  “我是琴酒,日本总部的负责人,以后你归我管。”
  安室透这才知道冰酒刚才的话什么意思——这个号码的确需要牢牢记住。
  然而,还不等他回复,琴酒的质问接踵而至。
  “冰酒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对于这个刁钻尖锐的问题,安室透沉默了一下,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相告。
  下一刻,琴酒语气更冷了,能够冻结雪风的寒意、浓烈到几欲令人窒息的杀气仿佛相互裹挟着穿透手机,扑面袭来,恍惚间竟给人一种被匕首抵上心口的窒息感与战栗感。
  “波本,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们现在在哪?冰酒在干什么?”
  第2章 修
  瞥了一眼安室透的神色,矢目久司抬起左手点了点自己的耳侧。安室透会意,将自己的手机贴到了矢目久司耳边。
  “琴酒。”极富辨识力的声音响起,迅速且有效地安抚了琴酒想要刀人的冲动。
  “我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安室透感觉不妙——虽然这的确是真实原因,但以琴酒刚才表现出来的敏感多疑和过于旺盛的控制欲来看,对方大概率不会接受这种离谱的答案。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居然不说话了,似乎琴酒对这个回答并不十分意外的样子。安室透的手机收音其实还不错,但身处于密闭的车内空间,两个人距离又近,这通电话跟开了免提没有区别,不论是谁都能清晰听到电话那边琴酒的声音。
  “处理好了?”
  “嗯,波本之前就替换了警方采集到的自己的样本,剩下的那些我用纽扣炸弹清理干净了。”
  琴酒很满意,语气稍微解冻了些:“你名下的安全屋还有没有?分一个给波本,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会在东京活动。”
  “……”
  “我不得不提醒你,琴酒,”矢目久司半阖着眼皮,微垂着的眼帘让他看上去略显忧愁,“上次追查组织里的老鼠,你炸了我三个安全屋。剩下的安全屋一个给了莱伊,一个给了苏格兰,一个分给白川和内田借住……我目前能够分出来的空闲安全屋就这些了。”
  “……”
  琴酒是不会产生类似心虚或者愧疚的情绪的,他的沉默大概率是去查证矢目久司的话是否属实。
  虽然跟冰酒两人之间气氛有些紧张,但这不妨碍安室透收集情报。
  琴酒这通电话信息量属实不小,从散碎的言谈间,安室透很快就分析出,这个代号冰酒的男人似乎在组织里地位不低,认识不少代号成员,而且看上去他和他们之间关系都不错,以至于大方到愿意将自己名下的房产分给他们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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