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就在祝昭要把衣服拿下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为你准备的。”
  祝昭手中的短刀顿了顿,轻笑了一声,唏嘘道:“是么?”
  “不喜欢吗?”身后那道声音越来越近。
  是意料之中的声音,国王的声音。
  宽厚的胸膛靠近祝昭的后背,呼吸声就打在祝昭耳畔,侧边玻璃的倒影中,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身后的人以一种极具侵略感的态度将祝昭整个圈在怀中。
  “不喜欢。”祝昭垂眸,敛起眸底的情绪。
  一声轻笑,袖中的短刀被按了下去。
  “为什么不喜欢?”身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真的有些疑惑,“你从前可是可是很喜欢这件婚纱的。”
  婚纱。
  他这句话成功让房间内的气氛冷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祝昭一个翻身挣脱开了他的束缚,袖口的短刀架在了面前这个人的脖子上。
  “又要杀我一次?”他冷笑着平静道。
  祝昭没有说话,架在男人脖子上的刀已经一点一点缓缓压进皮肉,留下一道血痕。
  “杀你,千次万次都不够。”
  祝昭眸中冷静的杀意让人胆寒,脑海里不断有一些陌生的记忆跑出来,一点一点冲撞着她的精神。
  祝昭心里清楚,那是她从前的记忆,那些记忆里是从前的她自己。
  下意识的皱眉落尽面前人的眼里,他怜爱地,小心翼翼地想要伸手抚上祝昭的脸颊,未触即离,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画面里,在最开始的g00071次列车上,她看到了岑平河,徐叔的女儿,那一次旅程好像格外漫长,漫长到仿佛经历了几辈子。
  聪明冷静的年轻女孩儿和同样勇敢理智的男孩儿相互吸引,他们知道在这个随时都会死掉的世界里,爱情这两个字显得格外讽刺。
  他们默契的不谈喜欢和爱,只是相伴在一起,互相扶持,一路走到了最后。
  可列车终究是残酷的,残酷当你铲除一切生路上的阻碍才发现自己走的路一开始就是有一条死路。
  他叫什么名字?祝昭不记得了。
  一个无足轻重的男人,如果自己身上的不死之谜,谁会在这里和他周旋。
  恶心。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阿昭?”
  “不记得。”祝昭如是回答。
  国王退后了几步,捂住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痛。”
  祝昭冷眼看着他表演,缓缓走到他身边,吐出两个字:“做作。”
  国王动作一僵,慢慢直起身子,对于被拆穿这件事没有一点儿尴尬:“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你看这里的一切,熟悉吗?这些都是你用过的东西啊,都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至于名字,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我,就够了。”
  祝昭对他的真诚告白翻了一个白眼,她从国王身边错开,目光放在那块巨大的红布上。
  红布下面是什么呢?祝昭也和很好奇啊,他说这个地方的所有东西都与她有关,她也想知道什么与她有关的东西需要用这么大的容器来装。
  祝昭抓着红布的一角,余光瞥见国王依靠在橱窗的一角,饶有兴致的打量她,某种暗暗闪烁着期待的神色。
  红布下面有什么?祝昭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
  “哗啦——”
  聚光灯,那座四面通透的玻璃柜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玻璃上是祝昭的脸。
  *
  第九声钟声敲响,在陈理言头顶上敲响。
  高塔的楼梯好像永无止尽,明明出口的高塔就在自己眼前了。
  身后的沈眠眠和徐力早就气喘吁吁,终于坚持不住停了下来:“言言,怎么还没爬上去,感觉有问题啊!”
  陈理言面色凝重,是的,她早就意识到了有问题,为什么触及不到尽头呢?既然碰不到就越显得可疑。
  就像一个密封的屋子里只有一个按钮,按钮上告诉你千万不要按,那是按还是不按。
  陈理言他们三人现在就是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既然进退的风险相当,那就继续往上。
  “眠眠,就在眼前了。”陈理言说。
  她的话并不能给沈眠眠和徐力太多的慰藉,但在陈理言眼中,自己好像真的可以够到那最后一级台阶。
  陈理言伸手,摸到高塔顶端呼啸的风。
  她到了!
  陈理言一下子有了精神,踉踉跄跄走上高塔,迎面而来的风擦过耳畔,冷冽刺骨。
  “言言!到了!”陈理言扭头激动道,但是她没看见沈眠眠,也没看见徐力,往下面,只能看到盘旋的楼梯中间漆黑的空洞,令人望而生畏。
  陈理言心下一沉,高塔之上只有她一个人,陈理言这才发现,除了身边的钟,站在高塔边缘处能看到的不止城堡,还有整个小镇,此时的小镇一片寂静,陈理言这才看清楚了小镇的格局,意识到的那一刻不由得心神一颤动。
  佩勒斯特童话小镇,是一座棺材。
  一座掩埋在黑夜当中的棺材。
  城堡就在棺材的顶部,一个能把自己的家修在棺材旁边的人,说明这里埋葬的人对他来说必然格外重要。
  是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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